辛夷看著陳姑娘,吐了一口氣,
“陳姑娘你也知道李捕快是衙門裡的人,是有職務在身的,怎麼會與你爭那樣一點閒氣?”
“小姑娘受不住脾氣,放兩句狠話,難道李捕快會和你計較?”
黃夫人知道不能讓他們一直這樣爭辯下去,否則這一次辦賞梅宴的目的就要暴露了。
她讓下人將陳姑娘,李姑娘各自分開,笑盈盈的道,
“原本請你來赴宴是為了放鬆放鬆,沒想到接二連三的發生這樣多的事,都是我這個做主人的沒有盡道責任。”
“蕭夫人,咱們到一邊說說話如何?”
“黃夫人太客氣了。”辛夷同樣笑的謙和。
陳姑娘抖了抖嘴唇,知道今日的計劃是失敗了,看到黃夫人眼中的寒芒,到底不敢再爭辯,跟著別莊的下人去別院歇息,還有用藥敷一敷受傷的腳踝。
李姑娘心裡到底還記掛著在樹叢裡撿到的那個耳環,她看了眼辛夷,見她微微的搖頭,於是咬了咬牙,沒再說什麼。
人都散去,黃夫人攜著辛夷的手去了邊上的暖閣,這個暖閣和別處不一樣,上面鋪滿了琉璃瓦,下頭是一個葡萄架,葡萄架上懸掛這一盞盞琉璃宮燈。
葡萄架下設有四方桌,棋具,兩把竹椅。
黃夫人笑容滿面的帶著辛夷走到桌前,抬手讓座,
“辛家姑娘,天下聞名,人人都想求之。可惜啊……”
她率先坐下,捻起一枚棋子,“聽聞辛姑娘是疊山書院的女學生,又是微雲真人的弟子,更是鄭氏‘小諸葛’教匯出來的親孫女,想必應該是棋藝精湛了,今日也是難得有空閒,還望指教一二?”
辛夷心頭一哂,給她加上這麼多的名頭,一個賽過一個,不就是想把她架在火上烤麼?
一旦她表現出對棋藝不通,那麼不僅僅是她丟臉,就是師父和祖母也要被嘲笑。
這都教匯出一個什麼七竅不通的學生?
連帶著把師父和祖母的名聲都給墮了。
辛夷緩步走到桌案近前,看著上頭擺放好的棋子,她一眼就看出了上頭擺放的位置是按照棋譜來擺放的。
黃夫人這分明就是想為難她了。
辛夷緩緩落座,擺手笑道,
“技藝不精,還是不要貽笑大方了吧?”
黃夫人抬眼打量了下辛夷,“怎麼會呢,此處只有咱們二人,你還怕我笑你不曾?”
“其實我也不過是懂得一點皮毛。”
昨日來的時候,當時她也沒仔細的看這位蕭夫人,昨日來的時候,置身於人群中,豔光四射,雍容大氣。
那份美麗,鮮少有人能比得上。
不過今日,看起來就尋常了許多,不過是家常的衣裳,通身一件生輝的首飾也無。
這樣的辛夷看起來就格外的多了幾分柔弱,讓人相見生憐。
不同的場合,不同的儀態,也有著不同的美麗。
辛夷落座,拿起小巧的棋子罐,拈起一枚棋子隨後才看向黃夫人,嘴角掛著笑,目光鋒利,甚至可以說肆無忌憚。
雖說同為女子,而且年紀還比辛夷大了一輪不止,黃夫人還是險些被這樣的視線看的坐立不安。
雖說黃夫人年紀長許多,初見時,辛夷就覺得她是個極為耐看的女子,不是尋常那種日積月累才能看著越來越悅目的容顏,是在幾眼打量後,就能讓人願意多看,細看,片刻之間,印象從樣貌不俗直接轉變到很是悅目。
這種女子,在辛夷周圍是很少見的。
黃夫人的眉眼間流露出絲絲縷縷的嫵媚,眼神卻有些閃爍不定,失了沉穩。
辛夷輕勾了唇角,黃夫人倒也沒急著和辛夷下棋,而是挽起衣袖,不疾不徐的,跪坐在邊上的火爐邊煮著香茶,霧氣蒸騰,朦朧了她那悅目的面容,看上去格外的雅緻悠閒,甚至有些飄飄欲仙之感。
辛夷曾經跟著老夫人一起住在別院時,老夫人也時常這樣慢條斯理的烹茶,蕭元祐也曾經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