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死寂,實在是這事太過離奇,怎麼會有這樣的呢?顏色分辨不出?
蕭元祐看著彭春,沉默須臾才道,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剛剛也只是想要再確定一下你的所見,沒想到……”
這些不過是問案的流程,他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來問,沒想到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
彭春能夠說出黛藍和靛藍,不過是因為黛藍是陸仁在跳下閣樓前和他說的,而他自己的靛藍那是因為家中知道他有這個毛病,定然會在穿衣上身時告訴他今日的衣服到底是什麼顏色。
彭春逼視著蕭元祐,沉沉的眸色下,好像要崩潰一般,
“這事從來沒人知道,求求各位……”
這事真要說出去,他的仕途大概也到頭了。
彭春簡直不敢想象會變成什麼樣的境地。
蕭元祐垂眸看著失魂落魄的彭春,緩緩吐出一口氣。
彭春認不出顏色,也就說明他看到的人有誤,他的證詞那就不可信。
他固然憐憫彭春,但內心裡其實覺得如今彭春的官職,乃至未來,分辨不出顏色,對他的差事並沒什麼大的妨礙。
襄陽大長公主臉色非常難看,彭春的證詞不可用,那麼這條線索就沒用,她就少了一樣置辛夷他們於死地的利器。
“公主,你想要證據,細想來,還有兩個。”
“一個,就是趙姑娘可以作證,陸小公子出事時,我可是和她在一起。”
“其二,四律堂的燕大人也可以作證,當時待客廳那邊出了點意外,我們這些人可都在一處,大少爺,你說是不是?”
辛夷上前施了一禮,肅然道。
承恩公府大少爺站在邊上連忙上前佐證,表示辛夷說的屬實。
“這些種種加在一起,如果公主殿下依然要把帽子扣在我的頭上,那麼只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辛夷神色坦然地看著襄陽大長公主。
內室裡,餘太醫正在幫陸仁處理傷口,血水一盆盆的端出來,襄陽大長公主看了腿腳都軟了,頭暈目眩。
她再也顧不上和辛夷糾纏,而是問道,
“怎麼這麼多血?不是就是那一點點肉被咬了嗎?”
承恩公嘆了口氣,安撫襄陽大長公主,“有些地方的傷口看著小卻很嚴重,不然宮裡選人為何都選男童……”
襄陽大長公主眼淚嘩嘩地流下來,悽聲道,
“到底是哪個天殺得把阿仁弄成這樣,老二,一定要查處傷害阿仁的人啊,把他碎屍萬段。”
說著,襄陽大長公主的臉都扭曲了。
陸老爺輕描淡寫,
“母親,誰也沒有害阿仁,這一切都是阿仁自作自受,如果他不喝醉酒,會這樣嗎?”
“就算他喝醉裡,可那狗兒……那狗兒到底是誰的?承恩公府的狗兒,那就是承恩公府上下看狗不利,這樣的畜生就該摔死!”
“還有餘太醫,他明明人家斷的腳趾都能接起來,為何不能把阿仁的病治好?這樣的人還配稱什麼聖手嗎?”
陸老爺頭目森森,還是耐下性子勸慰,
“母親,這怎麼能怪餘太醫?這一處受傷,能保住阿仁的命已經是承天之幸了,你就知足吧。”
襄陽大長公主不愛聽這些,但凡錯,那都是別人的錯,自家人怎麼會有錯?
“醫術不精就是錯,他是大夫,不就是治病救人嗎?治不了人,那就是最大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