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一個人說過她撞牆,對於她額頭光光的,卻一點也沒懷疑。
哦,不,曾經有人懷疑過的,明玉玨懷疑過。
那時辛夷並沒放在心上,只滿腦子想著師父什麼時候來接她走。
現在想想,她當初被罰跪祠堂,是因為將明玉玨的腿打斷了。
至於原因,到得今日,辛夷還是不知道。
她曾試探著找從前服侍她的丫鬟問話,發現那些丫鬟都被髮賣道不知何處去了。
至於明玉玨那裡,閉口不提,一提他就會滿臉溫柔地說,
“都是哥哥不好,不該亂說話惹你生氣,不怪你,微微,事情已經過去了。”
她有些膩味明玉玨那溫潤如玉的臉龐,感覺看著一張帶著死氣的面具。
因為他一開口,她就歇了問清楚的原因。
還有後來她抱著清書真人大哭,叫師父,那個時候邊上有人在的,老夫人不會沒聽說。
可她從來沒問過自己,聽說自己想拜清書真人為師,她只是說辛家姑娘不可能出家做姑子。
但是她如果想和清書真人學些道法之類的,還是可以的。
不說得道成仙,用來養心靜氣還是很不錯的。
甚至在她來東嶽觀時,都會帶上自己。
辛夷越想,越覺得害怕,鼻尖,後背都冒出一層薄汗。
她明白,老夫人其實早就看出她是個假冒的,可她為何還對自己這麼好?
她知道老夫人不會有什麼壞心,那樣好的一個人。
辛夷睜開眼睛,見清書真人正一臉凝重的望著自己,頓時有些心虛。
她忽然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到門邊將鞋子穿好,“師父,我……我有事情先走了,下次來看你。”
說著,她提起裙子就朝外奔去,錦春和錦秋在後頭追趕著。
回到別院的時候,辛夷的心還是沒靜下來,她要不要問問老夫人,問什麼呢?
問她知道自己是不是假冒的?問她為何對自己這麼好?還是問她有什麼居心?又或者是求求她不要拆穿自己?
“微微……你火急火燎的跑回來做什麼?這一身的汗,快,去將衣裳換了,如今天氣涼了,小心著涼,過兩日就是你的及笄禮,可不能病了。”
老夫人見辛夷呆呆愣愣的,一幅神遊天外的模樣,頓時促狹的捏了捏辛夷的鼻子。
“祖母!微微錯了。”
辛夷不能呼吸,跳起來,大聲叫道。
老夫人心裡起了作弄之心,攏著雙手,
“哦?錯在哪裡?”
辛夷忍不住想要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她的心臟正撲通撲通的跳著,那聲音能震動耳膜,那麼多想問的問題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要不要坦白,要不要坦白?
老夫人見她魂不守舍,頓時拉著她的手,“行啦,一驚一乍,不是說了要穿衣見人嗎?去換衣衫,真是不省心的孩子。以後嫁人可怎麼辦噢。”
老夫人的手心帶著薄繭,有些粗糙,微涼,讓辛夷慢慢冷靜下來,不管是什麼原因,既然老夫人沒有拆穿他,那麼,她大可不必自己跳出來承認。
她努力的讓自己安靜下來,“祖母,你還說我,你的衣裳也穿的不多,你的手也涼著呢。”
說著她握著老夫人的手,揉搓了起來。
老夫人一臉笑意,感慨,“丫頭也知道心疼祖母了,不妨事,祖母的血就是涼的,捂不熱。”
辛夷滿腦子都是不用糾結這件事真好,沒有聽出老夫人話中的落寞。
誰的血會是涼的?只有冷血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