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明玉善是她親手帶大的,手心上的肉,她忍著淚水,
“你父親只說把你送過去,你乖啊,等過些時候風頭過去了,娘就去你父親那裡求情,早點把你接出來。”
見連徐氏都不幫自己,明玉善只能木然的等待被送走的那天到來。
她的心裡此刻充滿這對辛家的恨意。
離開的那日,晴空萬里,清晨風婆婆送出了一絲涼爽的風兒。
只是,天氣如此的美麗,以明玉善為中心的送別氣氛就有點悲痛了,彷彿送的不是行,而是送的是殯。
而那個負手立在臺階上的三老爺則是劊子手,站在他旁邊的小姑娘辛夷就是冷血的小劊子手。
兩人腦門上一個貼的是‘冷血’,一個貼的是‘無情’,要不是辛竹有事情沒來,大概能被貼上‘鐵手’兩個字。
不過,無情的小劊子手辛夷眼睛彎彎,笑嘻嘻的滿臉興味,手上摸了把瓜子,優雅的磕著,錦春拖著帕子站在邊上給她裝瓜子殼。
辛夷是故意的,她其實並不覺得明玉善被送到明家老宅是多麼嚴重的懲罰。
可明玉善就有本事表現出這不是‘罰歸故里’,好像是下地獄一般。
辛夷覺得如果不配合一下明玉善,真是白瞎了她那天出色的表演。
明玉善迷濛著紅腫的眼睛望向面前的宅院和眾人,要離開這錦繡堆的無邊恐懼再次將她淹沒。
她彷彿溺水之人一般,喉嚨裡發出聲響,整個人就要往後倒,倒在水仙的身上,彷彿要閉過氣般。
徐氏也是送明玉善的一員,心情很是複雜,不過見到這一幕,魂都要嚇飛了,一個箭步衝上去扶住明玉善,
“善兒,這是怎麼了?你可不能有事啊。”
辛夷吐了最後一顆瓜子殼,撇嘴,這都是她玩剩下的,不過明玉善的演技很精湛,怪不得能夠讓徐氏掏心掏肺這麼多年。
明玉善整個人癱軟在丫鬟的懷裡,臉色慘白,徐氏連忙讓人把明玉善給抬回院子。
“我不回老宅……”
好半響,明玉善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徐氏衝口而出,“好,不回,咱不回。”
她轉頭去哀求的看向三老爺,“夫君,要不就緩兩天?玉善這丫頭已經嚇的夠嗆了。”
明玉善如同木偶般,轉動著腦袋,眼睛裡充滿了希翼的光芒,等著三老爺金口移開,吐出個‘好’字來。
辛夷心頭嘖嘖兩聲,演的可真好啊,徐氏也真是慈母之心啊。
她歪著頭看向三老爺,等著看他的決斷。
她的目光帶著些嘲諷,三老爺哪裡不懂她的意思,頓時瞪了她一眼,又抬手在她的小啾啾上揉了兩把。
把辛夷給揉的跳腳,淑女的頭怎麼能這麼對待哦。
只見三老爺大手一揮,門外進來一個肩膀上挎著箱子的人。
“善兒要長途跋涉,所以我給備了個大夫,他會和護送的人一道,跟著去明家老宅。”
說完,他又吩咐那個大夫,“我家姑娘有些身體不適,剛剛差點昏厥過去,不如請先生給把把脈?”
那大夫拿了辛家給的錢,雖然要出遠門,可薪資給的足足的,見明玉善躺在地上,當即上前,袖子一擼,就要掐明玉善的仁中。
感覺到了面上的陰影,明玉善睜開眼睛,一把推開那大夫,逃命一樣,連滾帶爬的上了馬車,簾子隔絕出兩個世界。
“父親,善兒沒病,大夫就不要跟著我走了。”
明玉玨的腿傷已經恢復的差不多,所以這次會護送明玉善回老宅,見她自動上車,於是朝三房眾人頷首,上馬在前頭引路。
上馬之前,明玉玨緩步走到辛夷跟前,朝她做了個揖,
“微微,這次你受委屈了,這一路上出行,你有什麼想要的,哥哥給你帶回來。”
辛夷微微一笑,
“哪裡哪裡,俗話說,家和萬事興,都是一家人,血不濃於水,骨肉也容易分,上下牙齒磕磕碰碰,哪裡能記仇呢?”
“東西就別給我帶了,家裡什麼沒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