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坐在廊下的臺階上,看著從院牆外探進來,開的燦爛無比的辛夷花發呆。
她的不遠處則坐著一個做針線活的嬤嬤。
來這裡已經三天,她沒有帶丫鬟婆子,她見到的也僅僅就這個嬤嬤。
嬤嬤不愛說話,但會用十分溫和的目光看著她。
這三天,和徐氏爭執的場景時不時的會在辛夷的腦海重現。
那日徐氏最後幾句話彷彿針扎刀刮一般的疼。
她也不知道痛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從前的‘辛七’。
院子裡安安靜靜的,風吹過帶來樹葉沙沙聲,陽光星星點點落在辛夷的身上,單薄的背脊挺的筆直。
“姑娘……”原本做針線的嬤嬤忽然叫了一聲。
辛夷微微側過臉去,眼眶中的溼意被她逼了回去,再回頭,只見她笑容燦爛的叫了聲,
“嬤嬤。”
她身邊的臺階上顫顫巍巍的坐下一個人,是嬤嬤過來了。
只聽嬤嬤微微嘆了口氣,溫聲安慰,
“你不必傷心,再過幾天,你母親必然會接你回去的。”
她停頓了下,又問,“如果再給你個機會,你還會這樣做嗎?”
辛夷低頭沉默,半響才道,“人活一口氣,沒了氣,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不管是和徐氏的爭執或者是顧四少爺的落水,辛夷都不曾後悔。
她只是反省了下,以後一定要換個方式,比如顧四少爺的落水,她會做的更加的滴水不漏,把自己給摘乾淨。
事實上,辛夷會來這裡思過,並不全部是徐氏的‘功勞。’
那天母女倆爭執不下時,辛竹及時趕到,將徐氏的怒火給撲滅了不少,真正讓辛夷來這裡,是因為顧四少爺落水的事情不知怎麼讓她的大伯,辛家族長給知道了。
辛夷這才被打發到這裡來思過。
嬤嬤溫暖的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嘴上道,
“事情既做下,就要承當任何的風險,誰也沒有隻吃肉不捱打的,不過,走著走著,到時就知道自己的路該怎麼走了。”
這話雖是安慰話,卻是辛夷第一次聽到沒反駁她做法的言論,誰都說讓她忍忍就好,可她偏生就忍不了。
一老一小坐在臺階上,沐浴著春日裡的斜陽,這溫暖讓人心安。
“呀,老夫人,您怎坐在地上,小心著涼了……”門外一箇中年僕婦提著籃子走了進來,見此非常的驚訝,快步走過來,放下籃子,就要攙扶著‘嬤嬤’起來。
“啊?”辛夷驚疑。
那僕婦驚訝的看了眼辛夷,又彷彿明白過來,
“七姑娘,這是老夫人,奴婢是伺候老夫人的,姓秦,姑娘叫一聲秦嬤嬤即可。”
辛夷彷彿明白過來些什麼,連忙跳腳蝦一般的跳了起來,看向老夫人的眼神滿是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