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日,蘇靜安總算恢復了往日的模樣。每每佈局,他也緊張,可他與別人不同,別人緊張都掛在臉上,他卻放在心裡,面上依舊平靜無波,手上棋子落在棋盤上的速度卻比往日慢了不少。
子清、子陽和滄海守在他身側,靜靜地陪著他們不發一言,雲淡風輕的主子。
“滄海,去問問大殿下,都準備好了嗎?”
“是!”滄海領命而去。
“子清,我們手上還有多少錢?”
子清略尋思了一陣,這才開口:“清華樓賣了少爺五幅畫,兩幅字,總共二十七萬兩白銀。”
“子陽!”
“在!”
白子啪的落到了棋盤上,蘇靜安眸色越發深邃,“讓他們再賣幾幅出去,另外你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宅子,買下一座來!”
子陽驚的瞠目結舌,好半天沒反應過來,他家少爺這是要幹什麼?
子清白了對方一眼,隨即一腳過去,狠狠踩在了對方的腳面上,他才疼的回過神來,捂著自己的腳一陣齜牙咧嘴,“是!小的馬上去”。
可憐的子陽皺著一張小臉兒,一瘸一拐的出了內室。
蘇靜安看到了他們的小動作,權當沒發現,繼續下他的棋。
“少爺,咱們要搬出去住嗎?”子清給他滿了杯茶,蘇靜安接過喝了兩口,隨手又把杯子遞還給了子清。
他神色暗了暗,早晚他都是要離開蘇家的。
大哥被逼走,二姐嫁了人,母親也死了,這裡早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現在買了,找人修整一番,明年咱們就可以搬進去。”
明年他就要幫著大皇子和二皇子進攻三皇子了,這蘇府怕是再也住不下去了。他不提前找好落腳的地方,難道要等人將他們掃地出門,他們這些人跟他一起睡大街上去?
聽了這話,子清心中酸澀不已,可她知道少爺走的路明顯與老爺是背道而馳的,既然不是一路人,勉強住在一起,大家都難受!
思及此,她也就釋然了。
這盤棋分出了勝負,滄海也回來了,“少爺,大皇子那邊都按您說的佈置好了!”
“嗯!”蘇靜安點了點頭,問了一句子清,“香包做好了沒有?”
“好了!”子清從袖口中取出了一枚墨綠色做工精巧的香包,放到了棋盤一側。
用過了午膳,蘇靜安美美的睡了一大覺,然後就是起榻更衣,傍晚時分他才踏上了去往品月樓的馬車。
大皇子做東,請的都是文人雅士和官宦子弟,這品月樓一時間熱鬧不已。那些個鶯鶯燕燕穿紅戴綠,卻被遠遠的帶到了後院歇著,人人一臉菜色。整個品月樓,就剩下了如雲姑娘和她的婢女二月,以及老鴇和一干端茶倒水的下人。
“二皇子到!”
姬承宇來時看到他的地盤如今安靜成這樣徹底無語了,“我說大皇兄,這宴會選在品月樓沒有歌舞美人,可是一大憾事啊!”
“那些個庸脂俗粉只會倒了各位的胃口,有京城雙絕之一的如雲姑娘一人足矣。”
姬承宇四處一看,這樓裡伺候的人還是那些老人,也就放下心來,只一味的點頭贊同,“還是皇兄想的深遠,是皇弟我粗陋了。”
“大韓太子到!”
“聽聞那如雲姑娘色藝雙絕,今日我等沾了大殿下的光,可要開眼了!”朱逸清和王詩文一前一後進了大廳,見到客人到的已然差不多了,由著長風引路,入了自己的席位。
“賞月、聽琴,大皇子果然是雅人。”王詩文不吝溢美之詞,在他看來這位深居簡出、整日與琴棋書畫為友的大皇子比那送了他無數奇珍異寶的三皇子要可愛的多。
人就是這樣,不喜歡同類。
他與那姬承宇都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因此,他渴望像姬如圭這樣的和煦陽光。
他的熱情姬如圭卻並不怎麼感冒,只是彬彬有禮的回應了一句,“先生謬讚了!”
隨即,他們也被帶到了他們的席位。只是在王詩文身旁,剛好有盆薔薇,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令他既熟悉又陌生。
“右相到!”
蕭允懷和秋南山姍姍來遲,他目光一掃發現蘇靜安身處一個角落裡,正悠哉悠哉的吃著點心,完全是一副看戲的架勢,不禁翻了個白眼兒,“果然是隻小狐狸!”
“看來,本相來的還不晚!”蕭允懷向姬如圭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