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兄……”胡德玉此刻心中愧疚襲來，盡是滿腔懊惱，只是他張了張嘴，除了叫了一聲李師兄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李顯此刻心中只餘一片悽然，自己本就武道不彰，連朝夕相處的胡師弟都如此對待自己，自己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在古海雲居待下去。
思慮至此，他轉身便對著墨塵一拜，心酸且難堪的說道：“師叔祖在上，今日外門弟子李顯請罪脫離師門，還望師叔祖准許。”說著他竟是直接衝墨塵單膝跪拜下來。
李顯入門已是第四個年頭，不管是外門弟子還是內門弟子他都眼熟的很，畢竟本來人就不多，能夠認得全部倒也不是稀奇之事。
正因如此李顯第一次見到墨塵這張陌生面孔便將其當做了新入門的弟子，可事到如今，他哪裡還看不出墨塵的身份。
能夠面不改色拿出那塊亙古臻冰已經代表了墨塵來歷非凡，昨日又有傳言外門弟子方川接一名年輕的師叔祖上山，如此一來這名傳言中的小師叔祖除了眼前的墨塵還能有誰。
在小師叔祖面前鬧了這麼一出，他已經再無臉面在此地混吃等死了，因此現在他便要直接請辭離去。
此話一出倒是讓一旁的黃嚴大吃一驚，此時他才反應過來墨塵便是傳言中昨日進山的小師叔祖，當下他立刻就要對墨塵行弟子禮，但卻被一股無形之力托住了身子，絲毫彎腰不得。
“繁瑣禮數，俗了。”墨塵對黃嚴一笑，隨即轉頭對李顯說道：“你倒是會認人，是打算從我這裡開個先河嗎？”
天下武道宗門千千萬萬，沒有任何一家是能夠任由弟子來去自如的，但唯獨古海雲居是個例外。
百年之前掌門孫劍舞建立山門之時便曾直言，古海雲居嚴進寬出，想要入門需得透過重重考驗，但若是想要脫下一身雲服，那倒是簡單的很，只要徵得門內師長的同意便可隨時離去。
這一規定是被寫在門規裡的，但百年間卻從沒有人使用這條門規，因為天下間任何人都知道古海雲居入門之艱難，哪裡有人肯輕易放棄。
可是近日李顯算是開了先河，而且還不是跟教導自身的師長請願，而是直接向墨塵這個入山只有一天的小師叔祖請願離去。
“弟子入門四年，武學境界依舊如此不堪，實在是再無臉面拖累門內聲譽。”李顯顫聲道，他說這話容易，但心中之糾結又有何人看清。
真要說起來李顯之資質其實算得上優秀，若是放在地海域其他宗門之中倒也並非難看，可偏偏此地是專收天才弟子的古海雲居，相比之下他與胡德玉兩人便差了許多，即便當時勉強入門，幾年過去他們與門內其他優秀弟子的差距也開始慢慢變大。
回想起當年被選入雲居之時的喜悅彷彿就在昨日，但今日的自李顯卻只能行此一途了。
“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我自然不會阻礙。”墨塵看著李顯垂首身姿，頗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自己的路自己選擇，只希望你不要後悔才是。”說著他一步上前，伸手摘下了李顯胸前的外門弟子牌，揮手丟給了一旁的黃嚴。
“麻煩你了，拿去戒律堂，就說是我親自摘下的這枚牌子，我叫墨塵。”
黃嚴此時哪敢怠慢，連忙應聲稱是，再伸手接過李顯脫下的雲服，轉身匆匆離去了。
脫下雲服之後，李顯突然感覺到身心輕快了許多，沒了古海雲居弟子的身份，他再也不需要為了那內門弟子的資格整日煩心，如今的他雖只是築體六層境界，但放在外界卻足以媲美築體七層的江湖武者。
如今的他終於感到一絲快意，心中煩悶一掃而空。
“些你成全。”短暫的快意之後，李顯笑意滿盈對著墨塵謝道。沒有了雲居弟子的身份，他便不需要稱呼墨塵為師叔祖了。
“去吧。”墨塵擺了擺手，李顯抱了抱拳，轉身離開，看著李顯離去身影，墨塵倒是覺得他比之前高了幾分，再仔細看，原來是挺起了胸膛。
墨塵笑了笑，抬腳便走向不遠處的地十三樓，鬧劇結束之後，他可還記得自己來時的目地。
只是他還未走遠，便被一旁跌坐在地的胡德玉開口叫住了。
“小師叔祖，可否勞煩你一下。”胡德玉坐在地上垂頭喪氣的說道；“我也想……”
他話沒說完，墨塵頭也不回的走過他的身邊，“沒時間，找別人。”
胡德玉愣了一愣，隨即無奈的笑了，他像是看開了什麼，坐在恢復了些力氣之後便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著戒律堂的方向緩緩而行。
此時的墨塵已經來到了第十三樓的入口之處，他之所以沒有理會胡德玉，只是因為他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