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伸手掏出滴天髓,在玉瓶裡倒出一些放在劍缺身邊。他雙眼低垂,輕聲對劍缺說道:“這滴天髓你先服下吧。”
劍缺眉峰一顫,笑著說道:“倒是忘了你還有這寶貝,我……”說著,他竟是猶豫不決,看著地上的滴天髓不知如何開口。
墨塵搖了搖頭,蹲下身來將滴天髓遞給劍缺:“其實我早就看出你不願用滴天髓的真正原因,但現在不是顧慮那個的時候,如今的你即便不服用這東西,也註定撐不過第二天。”
劍缺睜大雙眼,滿眼不可思議得看著墨塵。
他居然說早已看出自己不用滴天髓的真正原因,這怎麼可能。
“不信?”墨塵看著劍缺的反應,輕輕笑道。
“誰都知道滴天髓是不可多得的天地靈藥,但對你而言,卻是致命毒藥。我說的可對?”
劍缺靜靜的看著墨塵,隨即他笑了,這次真的是開懷大笑,再不是演出來的笑意。
笑聲中,劍缺爽快地拿起滴天髓,抬頭將其一飲而盡,隨即將手中玉瓶丟向遠處,仰頭大笑道:“墨塵啊墨塵,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總是有這等出人意料之舉。”。
“前輩謬讚了,我只是比之常人多了份小心而已。”墨塵說著,伸手扶起劍缺坐正了身子,而後雙腿一盤坐他的在身後,運功幫助他消化藥力。
片刻滴天髓之功效發作,劍缺面色紅潤,宛若迴光返照一般。
感到體內變化,劍缺一拍身邊地面,穩穩站起身來。
墨塵也隨之站起來,兩人就這麼站在山頂,相視而笑。
沉默片刻後,劍缺直接開口道:“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從與你交手的第一劍裡,我便發現你體內懷有濃重的陰力,只是這股陰力好像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一般,分散在你體內。”
說著墨塵並指點在劍缺肩頭,隨即一股陰氣自其中彌散開來。
“滴天髓對常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神藥,但對你這般身懷陰氣之人,含有天火氣息的滴天髓卻是致命毒藥。”
墨塵揮手打散了陰氣,隨即拍了拍手繼續說:“如果我所料不差,你之肉身早已死去,但在你死後,有人以陰氣維持你肉體不腐,強行為你續住了性命。”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劍缺是伸手摸了摸肩膀,因為陰氣的排出,他的肩膀宛若一張褶皺了千百遍的砂紙一般‘皺’了起來。
“我並不敢確定,在這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測,在沒有證實猜測之前,我只能以言語匡你一下。”
“你不使用滴天髓為自己療傷,並不是心疼這神藥,只是因為你體內有陰氣蟄伏的緣故。”
“加上剛剛我以內元助你轉化滴天髓之藥力,又讓我發現你身體內的異常,兩相結合之下,我便有了結論。”
剛剛墨塵在幫劍缺轉化藥力的時候,暗中在內元之內摻雜了念力查探,念力甫一進入劍缺體內,便立刻察覺到他的身體根本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除了胸口有一股莫名生機之外,其他地方都毫無生氣,宛若未腐的死屍一般。
劍缺看著墨塵,再一次笑道:“既然你已經發現我並非活人,為何還要浪費滴天髓為我續命。”
“先前與你交談,我早就看得出來你並非有心害我,除了關於初陽村的往事之外,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說你上山挑戰陰十八,是真,你說老丁為你鑄劍一生,也是真。”墨塵雙眼緊盯劍缺,緩緩說道。
“你也真心想要除去陰十八,你更是真心疼愛丁香。”
“但你知道自己身不由己,只能借我之手達成此願。”墨塵說著,手中墨劍一揮,山石亂飛之間,一個數米寬的幽深坑道出現在腳邊。
劍缺眼神一顫,眼前深洞便是他一直以來的目標,也是他幾十年間都未曾踏入的地方。
“你所說一切都是真,唯有一點是假。”墨塵看著腳下坑道,轉頭對劍缺笑道。
“關於初陽村的事,你並沒有告訴我實情,喜娘應該提前知會你不要拆穿她的說法。”
劍缺聞聲一怔,隨即嘆道:“你已經發現了一切?”
墨塵搖了搖頭道:“真相如何,我其實並不感興趣,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咱們的目標都是誅殺陰十八。”
“而你既然答應喜娘一同隱瞞我,那邊表明喜娘與你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既然我們的目標一致,那便沒有利益衝突,無論你們與陰十八有什麼過往恩怨,我都不在乎,我所在乎是你們接下來的打算。”墨塵直截了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