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怎麼說部隊是個鍛鍊人的地方,當兵之前我連個麵條都煮不熟,當兵了之後不但會通下水,會接保險絲,會掂勺還會修各種家用電器。
進了餘唸的屋子之後,我搬起椅子就爬到上面去看空調。裡外檢查了一番,發現是出風口風扇部分有個螺絲鬆了,導致風扇不擺,只能向下出風。
“沒事,就是螺絲,擰上就好了。”我從桌子上跳下來去找前臺借螺絲刀。
半晌之後再返回來,發現餘念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一隻手撐著下巴,身子靠在沙發上,衣服領子鬆鬆垮垮的露出半個肩膀。
我爬上去把螺絲擰好之後把風向調整了一下,確定吹不到她。
本來還以為能和她單獨共處一室,逗逗她再隨便聊點什麼,沒想到這麼快就睡著了。
剛想走,但來到她面前的時候就發現兩隻腳有點挪不開步子。
跟白天醒著的時候大不相同的是,此刻的她溫柔的像是一隻兔子。
杏色的休閒衫襯得她和一個普通大學生並沒什麼兩樣。這一刻她也不是什麼餘家後人,更沒有那麼多非完成不可的使命,就只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生而已。
我蹲下,眼睛和她眉眼持平,呆呆的看了她半晌。
之前從未發現她睫毛如此之長,燈影籠罩,睫毛的陰影散落在眼瞼。挺翹的鼻尖,下面是一張櫻桃薄唇。
想起她之前每一次都救大家於危難之中,但之後又都裝作漠不關心的彆扭樣子,實在是好笑。
我靠著她對面的床緩緩坐在地上,胳膊放在膝蓋上,墊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她,心裡感覺無比的寧靜。
兵荒馬亂的日子,只有餘念在的時候我才會感覺心安。
但給我這種安全感的人,我卻不知道她從哪來,她有什麼目的,她又為什麼走到了今天,想來又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我伸出手去拎起她落在肩膀的衣領,好像聞到了一股來自她身上的特殊香氣。
我忍不住湊過去聞了一下,就在我的手觸到她面板的瞬間,餘念竟然警惕的睜開了眼睛。
我的動作就停在離她臉上不到兩寸的距離,一隻手還扯起了她的衣領。任誰看來,這都是個起了色心的準備動作。
先是啪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哐的一下。
我臉上被餘念扇的通紅,她把房門狠狠的甩上,把我踹到了外面。
旁邊房間裡洗澡洗半道的大哥光著膀子出來看熱鬧,見我這幅模樣,用過來人的口吻對“女人就這樣,難伺候,幾分鐘都嫌少。”
大哥話音剛落,樓下老闆娘上來給對面房間送熱水壺,還可惜道“花點錢多好,何苦遭這個罪。”
我連忙捂著臉落荒而逃,進屋之後老孟看見我大驚小怪道“咋的了這臉,燙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胡亂的啊了一聲。
老孟圍著我的臉嘖嘖稱奇“你這角度,應該是拿臉貼鍋蓋去了吧。”說完還撅著屁股模擬了一下姿勢。
我上去踢了一腳,把他踹的嗷嗷叫。這一腳還正好踢翻了桌子上的茶壺,茶水灑了他一褲子,好像尿了一樣。
老孟氣的罵罵咧咧的,脫下了褲子拿到洗手間去洗。
我修空調累得滿身是汗,順手脫下了上衣,給自己倒了杯水,和老孟從頭盤了一下白天發生的事。
對於老孟來說,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是他和我爸都來杭州到底要幹什麼,我覺得最詭異之處反倒是那個養老院,和這件事到底有什麼關係。
那個人的死狀奇怪,身上有拼湊起來的痕跡,而且以那種姿勢被固定在上面,倒像是某種特殊的儀式或者詛咒。
老孟把頭從洗手間伸出來,猜測道“有沒有可能,從一開始你爸收到這個銅錢的時候我爸就知道,畢竟他倆這麼多年,業務上往來太多。所以很有可能在告訴騰建民的同時也告訴了我爸,所以我爸就跟著一起來杭州了。畢竟當初咱們都沒把事往我爸身上想,這麼看來,他倒是的確在你爸失蹤的時候就聯絡不到認了。”
我仔細想了一下老孟說的合理性,但還是覺得有些說不通的地方“我覺得還是說不通,你想啊,這銅錢不是什麼普通的古董花瓶之類。這是九重寶函的鑰匙,事關縫屍一門的秘密法器。從我爸這麼多年對古滇文化這麼痴迷來看,我覺得他百分之八十是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大張旗鼓的把銅錢的事抖落出去?就算那個騰建民,你覺得他的話可能是真話嗎?別忘了他也是屍匠後人。”
老孟聽後整張臉皺成了一團“這咋這麼亂啊,你說我爸為啥要趟這趟渾水呢?”
“那誰知道了,咱倆命不好,沒攤上讓自己省心的爹。”
老孟扔下手裡的褲子,穿著個大褲衩子走出來“不行,我倆還是別在這猜了。要我說就直接去問我爸。”
“那他要是不說呢?或者就乾脆說都是巧合,自己是來杭州玩的。”
“那我就說我都看見了,還看見他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