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俏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只覺得對方這話是挑釁無疑了。她好不容易過了兩天安生日子,沒想到方玉禮又要拿她作妖了。這麼一想,心裡又生了幾分厭煩來。
“我們什麼也沒有,白家我姐夫那邊有事,需要提前,還有,別把我和他想的那麼腌臢!”方曉俏說這話帶著警告的意思。
神氣什麼?方玉禮臉上笑得很是得體:“那就提前恭喜俏兒妹妹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方曉俏也陪了個笑:“借禮姐兒吉言。”說這話時候,她一雙杏眼眯成兩個彎彎的小月牙。
方玉禮氣得發抖,她臉上已經有了泛青的意思,可嘴上還陪著笑,這笑要多假就有多假。
大致寒磣過彼此之後,兩人都匆匆回了屋子。
沒多會,方曉俏就聽到隔壁那邊傳來丫頭的慘叫聲,怕是方玉禮正拿著自己的丫頭出氣呢。
這時候翠朱感慨著:“這都民國了,丫頭還不是這般被欺負著。”說話間她又連連嘆了幾口氣。
方曉俏勸著:“你也別太難過,她還不至於將人打了死,你明天偷偷給她帶點傷藥,給她偷偷抹上,她再對你不快活,也至少知道自己不能留疤。”
聽方曉俏這麼一說,翠朱又道:“算了,她對我也沒客氣過,我還對她掏心掏肺?”說罷她眉頭一皺,到底是個會計較的,直接將這事翻了篇。
婚期越來越近,這邊溫若嫻就開始緊羅密佈地張羅著方曉俏的婚事了。
溫若嫻先是拉著方曉俏去了裁縫店訂了嫁衣,又拉著方曉俏去照相館,準備僱個照相師傅跟著拍照。溫若嫻有些遺憾,因為是大帥府的喜事,所以做的是中式的婚禮,而方曉俏也不可能穿著一身白紗去結婚,畢竟那顏色在本國人心裡膈應的慌。
其實方曉俏喜歡白色婚紗,她偷偷讓裁縫鋪弄了一套,她到底是個女人,又接觸過洋文化,所以對西式婚禮倒是無限嚮往的。
方曉俏拿到之前就訂好的婚紗,又跑到教堂這邊。教堂這邊平時沒有人,她拿著婚紗就在那邊的更衣室換了婚紗。這事別人都不知道,連翠朱都不知道,因為方曉俏只想一個人靜靜地呆在教堂裡,演練自己夢境中的婚禮。
其實,結婚物件是誰,此刻方曉俏不覺得重要,只要那個新娘是自己就好。
方曉俏近來的頭髮是短的,這是她在之前特地剪短的,因為很多同齡人都留這個髮型,她就趕個時髦。不過現在一個人弄得也簡單,插上幾個髮夾,披著白紗,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真是美得跟仙女一樣。可惜,仙女也要個仙子配。這時候她竟然荒唐地想著,哪怕,哪怕是討厭的白宇松都行……
她身上的白紗裙在透過琉璃窗穿過來的彩色光亮下映得熠熠生輝,這厚實的喬其紗白色透明又有珠光,在裁縫師的巧手下顯得特別有靈氣。明明那款式那般簡單,可穿到她身上卻顯得她有些純真,有些無邪,又透著幾分單純。
“兩性聯姻,一堂締約。
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
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此證……”
咦?這不是婚書上的誓詞嗎?方曉俏朝著門外跑了出去。
教堂的空間很大,座位上空空的,一眼望去就見了底。
可是門口卻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你,你怎麼在這裡?”方曉俏臉羞得通紅。
“……”那躲在門邊上的人影不說話。
興許他不好意思吧。方曉俏想著。
那個人影她沒看清,不過,她猜著應該是文凱吧,因為聽說文凱會到這邊做義工,大概他是來打掃衛生的。
如此想著,她有些失望,因為最後他也沒露出臉來。
她黯然地回到更衣室,關好門換下了婚紗,將婚紗就這麼放進了絹花布袋裡,朝著教堂門口那邊過去。
不知為何,她心裡總有些惴惴不安,她覺得有人在跟蹤她。
那身後緊挨著她的人離著她越來越近,她這躲閃不及,這邊又四下無人,要是被人拐了連哭都不及。
最後她收著呼吸,朝著大路的方向疾奔過去。
這邊的樹稀稀拉拉的,又不見人來,多少帶了些陰森的氣息,一時間,方曉俏心裡慌亂極了。
“誰?”方曉俏突地一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