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幽族通海港口
御謹在很多時候都很人畜無害。
但是,在司辰心目中,眼前這個面板白皙,眉目疏秀的少年,其實他不但長得俊美,而且沒有書生氣的柔弱,眉宇間也是英氣逼人。
司辰沉吟片刻,輕鬆地說道:“你不關心我打算如何解決迫在眉睫的危機,反而對我今日去何處戲耍更感興趣。”
夕陽的餘暉已經盡數褪去,只有一片星辰覆蓋在大海之上,今夜無月,海風微涼。房中的未點火燭,而星輝卻輕輕地在房中灑了一地,昏暗之中的兩個少年,一個獨坐窗前,一個在床榻之上端坐如鐘。
司辰看著御謹的側顏,御謹看向不遠處的星辰大海。
御謹提醒道:“你應該有作為囚徒的自覺才行!”
司辰低頭看了一眼腰間的紫色輕紗,心想:今日繪紗閣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御謹一定有所察覺!
紫色輕紗微微抖動了一下,不知道是它故作嘲諷,還是因為吹進房內的海風緣故。
輕紗裡的聲音傳入司辰的耳朵,只聽御歆說道:“沒想到,御謹這廝還是這般做作!”
御歆的聲音讓司辰有些錯愕,他有些慌張的看向御謹,發現御謹的神色平靜無波。
他疑惑看向腰間的輕紗,只聽御歆呵呵的笑著,“只有你能聽到我的聲音!所以我才說你是個不一般的人!”
司辰默默地恢復神色,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的異樣,御謹有沒有察覺。但是,他突然明白御歆為何會選擇他了。
想來若不是他起先在繪紗閣聽到她的嬌笑聲音,御歆也不會對他這般死纏爛打吧!
御歆聽到司辰的心聲,默默地在心裡嗤笑著,心道:真是個自以為是的毛頭小子,竟敢說我對他死纏爛打,這筆賬她記下了!
事實上,司辰不會告訴御謹自己去過繪紗閣,他抿唇一笑,說道:“我之前從未想過,幽州之中還會有青翠的山峰,潺潺的溪水,今日見到難得的美景,便有些流連忘返,在溪澗的石頭上,享受了一日陽光的溫度,心情甚好!”
御謹哼了一聲,語調之中竟有些氣惱,他就知道這司辰會謊話張口就來,他並不指望司辰承認繪紗閣的一地狼藉與自己有關。
星辰大海在御謹的綠中帶金的眼中,是那麼的孤獨。
他幽幽的低聲說道:“距離湍海潮汐只有兩日了!”
司辰下意識的用手背蹭了蹭下巴,他不知道御謹的這句話是有感而發的低聲自語,還是對他的呢喃關懷!
御謹偏過頭來,雖然房中昏暗,可是並不妨礙他看清司辰臉上的神情,他看得出來,司辰並不慌張,這個少年似乎並沒有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你不想看到我死去。”
司辰的星眸之中平靜無波,未經思考的那句話已經脫口而出,司辰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麼!他和御謹註定是要站在對立面的,何必說這種話來自取其辱!
御謹其實很少這般沉默寡言,他大多時候都是十分歡快健談的,他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司辰,將司辰的臉龐印刻在腦海之中,他想:如果有一天司辰死去了,他應該會在海邊山上為他建一座墳頭,讓他可以遙望他想去的那個地方。這可能是他能為這個想要成為兄弟,卻不能成為兄弟的人,做的最後一點小事吧!
御謹輕笑一聲:“我是不會幫你的!道不同,不相為謀。”
司辰朗聲一笑:“那你何必操心。”
御謹沒有在理會司辰,也懶得計較繪紗閣的變故,他起身踱步離開司辰的房中。
司辰看著少年挺拔的背影,笑意在他不經意之間爬上了他的嘴角。他看了一眼窗外的一片星辰,翻身上床,絲毫不在意身上皺巴巴的衣裳。
此刻,他心中平靜無比,在聲聲海浪相送下,慢慢進入夢鄉。
今夜夜黑風高,一隻黑色的翼鳥不知從何處而來,飛落在木質營房的一間房子的菱花窗臺上,它用嘴巴輕輕撞擊窗戶。
房中的女子聽見叩擊聲,悄悄地開啟窗戶,將翼鳥腿上綁著的紙條和一瓶丹藥取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翼鳥小巧的腦袋,然後拍了拍它的得尾翼,那隻翼鳥便輕盈的飛走了。
房中的女子,正是那個名叫小鴛的女子。
她平靜的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內容,然後將紙條放在燭火之上,紙條燃燒的灰燼,灑落在她的腳邊。
小鴛看著遠方湍海,湧長的嘆息聲被海浪聲淹沒。
她的房間與司辰的房間相對,她若有所思的看著對面昏暗的房間,又低頭看了看手中墨玉所制的丹瓶。
推開瓶塞,瓶塞應聲落地,小鴛取出瓶中的一粒丹藥,放入口中,皺著眉頭將它吞下,她真的討厭極了,這種命不由己的感覺!
晨曦悄然而至,從窗外透來,射在地上,灑在桌上,撫摸著昏睡中司辰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