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匯寶城
白浪河邊的那抹倩影,從司辰的世界消失了,卻沒有從他的心裡消失。
楓楊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輛牛車,三人草草收拾一頓,酒足飯飽之後,便隨著牛車,悠然朝著萬水國的都城——匯寶城,進發了。
趕牛車的老伯是個非常熱情的莊稼漢,一路上滔滔不絕的說著萬水國裡的趣事。
司辰側坐在牛車的後面,背對著駕車的老伯,眺望著與他距離越來越遠的白浪河,眺望著河邊一茬一茬的蘆葦,還有那因風而起,自在飄揚的潔白蘆花。
少年一條腿懸在車旁,一條腿蹬著車輿,隨著顛簸的牛車,那條懸空的長腿,一路晃盪著。
他的右手的手腕搭在曲拱著的腿上,手上還拿著一本微卷的書冊,書頁在牛車的顛顛中,發出“唰啦唰啦”的聲音。而他的左手中,握著一枚珠子,那珠子圓滾滾的,但是卻黯淡無光,顯得十分普通。
司辰的思緒早已不知飄到何處……
小鴛側坐在牛車的側邊,在楓楊與駕車老伯一來二去的聒噪聲中,顯得極為安靜,誰也不知少女緊皺的眉間,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愁緒。
楓楊很隨意的躺在牛車的茅草堆上,很愜意的和那熱情的老伯交談著,“老伯,我從小就聽說,商州匯寶城,熱鬧非凡,繁華無比,不知道這裡有哪些好玩的?”
那駕車的老伯,本就是個樸素的莊稼漢,他高聲應和著楓楊,說道:“我一個種地的老傢伙,哪裡見識過哪些花花世界,我看你們氣質不凡,定然都是教養極好的世家子弟,去了匯寶城,可千萬別被亂花迷了眼……”
楓楊嘴裡叼著一根茅草,說話有些含糊不清,“老伯,我們不過是出生平常的商賈之家,應家中長輩要求,出來歷練。聽說匯寶城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才想來見識一番。老伯,不妨提點一二,我們也不至於到了匯寶城後,洋相百出。”
“哈哈哈……”
楓楊的話語,逗得駕車老伯哈哈大笑,一邊甩動著手中的牛鞭,一邊轉頭和楓楊說道:“我只聽說過,風月樓中美嬌客,千金難買玉溫香。匯寶城中第一樓,巧舌如簧扇輕搖。一場縱賭幾家貧,後車推鑑前車覆。紫陽天上神仙客,丹香入口須驚歎。千年大競珍寶閣,一擲千金又何妨。飛龍異獸不可數,遊船畫舫聽雨眠。自在逍遙浪蕩客,來此勝地忘歸鄉。”
駕車老漢的一席話,使楓楊好奇不已,他連忙坐了起來,追問老漢,“老伯,你說的這些真有意思,可否細細為我講解講解。”
老漢難得遇到個說話投機的人,便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風月樓中美嬌客,千金難買玉溫香。說的是這風月樓中的花魁,美豔無雙,有人為其一擲千金,也難見她的絕世容顏。匯寶城中,最有名的酒——玉溫香,就是這花魁親手釀造。”
小鴛疑惑的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老漢,狀若無意的問道:“老伯,不知那花魁,姓甚名誰?”
“似乎花名叫做青卿,我曾遠遠的瞧過一眼,仙風軼貌,清塵脫俗,難怪引到世家子弟為她豪擲千金……”
楓楊對於花樓,沒什麼多大興趣,他其實比較想知道萬水國中的辰龍酒樓的情況,於是打斷老漢的話語,繼續問道:“老伯,那匯寶城中第一樓,巧舌如簧扇輕搖。又作何解呢?”
老漢對於少年的無禮之舉,似乎並不在意,他回應道:“匯寶城中第一樓,說的是名震九州的辰龍酒樓,據說它在九州各有分店,酒樓的樣式都一般無二。辰龍酒樓是匯寶城中,最大的酒樓,裡面住著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裡面還有個巧舌如簧的說書人,是個博古通今的主兒。江山風雨,歲月山河,刀光劍影,俠骨柔情,神鬼誌異,盡在他口。”
楓楊輕笑,“那真是個厲害的人物!”
“這是自然,別看這說書客,年紀輕輕,修武境低微,卻是個不好惹的主兒!匯寶城中,不知多少有權有勢的人,捧著他,敬著他!”
小鴛隨手扯了一片路邊野樹上的葉子,攥在手裡,若有所思的揉搓著,“這說書客這般厲害,可有人知道他的來歷?”
老漢搖了搖頭,“我只聽說,此人姓秦,人們都叫他‘謫仙人’。”
楓楊朗聲一笑,“那此人定是個俊逸非凡的人物!”
老漢哈哈大笑,說道:“恰恰相反,他是個其貌不揚的人!”
小鴛無聊的扔了手中的葉子,不再多話。
一股葉子的清香鑽入楓楊的鼻中,楓楊看了看小鴛,少女沉靜的面容之中,似乎有些愁緒不展。
楓楊微微皺眉,但是他很快就恢復了神情,他驚訝的對老漢說道:“那為何人們還會叫一個其貌不揚的人為‘謫仙人’呢?”
“有時候,氣質這個東西,解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