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國長公主長孫嫣然從出生起,便是前蜀國國君長孫績的掌上明珠,在她出生之前的一千年裡,月河枯竭,蜀國百姓全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但是,當蜀國王后生下她時,蜀國的天空陰雨密佈,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整整一個月,連綿的雨水硬生生的將月河填滿。
自那以後,蜀國上下,都認為長孫嫣然是福星轉世,無不愛戴。
千嬌萬寵長大的她,自小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即使前蜀國國君去世,現在的蜀國國君依然對她寵愛有加。新朝元年,當她嫁於司其聖之時,更是舉國紅妝,蜀國上下,無不歡欣鼓舞。
司府伶韻院
這是一間十分貴氣院落,有前後兩座廳堂,室內主次間以落地花罩分隔,廳堂中間有穿堂相連,有楹聯懸掛於大柱之上,對聯為“花香鳥語群生樂,月霽風清造物心”。
廳前院落南房北面建有一座戲臺,為竹木結構,樣式小巧。
而在戲臺之上,一個身著紅色戲服的婦人,揮舞雲袖,進退有致,腳步婀娜,輕抬玉指,唱到:“朝聞心另屬,病中驚坐起。聞君有兩意,故來相訣別。”唱罷,便從容不迫的揮動手中寶劍,斬斷衣袖。
這首曲子正是《與君絕》,唱的是萬水國國師之女司徒明月與萬水國國君水東昇的故事。相傳,萬水國國師之女司徒明月與水東昇本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卻不想在大婚前夕,水東昇在一次圍獵之中,救下一個孤女,並且不由自主的愛上那孤女,拋棄了司徒明月,而那孤女正是如今的萬水國王后。當年,司徒明月揮劍斷袖,九州之內無不欽佩她的果敢。
那唱《與君絕》的婦人,生的面容姣好,即使此時濃妝豔抹,也難擋她的天生麗質。
戲臺之下,一群衣裳鮮亮的侍女,低眉順眼的坐在玉席之上,彈琴奏蕭,吹拉彈唱,完美的應和著婦人的唱曲。
突然,一個僕婦,慌慌張張闖了進來,面有急色,她跪倒在地,不敢大聲喘息,亦不敢張口說話。
那身著紅色戲服的女子正是長孫嫣然,她斜橫了一眼敗壞自己雅興的僕婦,便停下自己的動作,流水般的曲子也戛然而止。
長孫嫣然將手中的寶劍投擲於地,冷冷的說道:“何事驚擾?”
跪在地上的僕婦趕緊說道:“夫人,家主將少爺綁走了,連同翠柳那個賤婢一起。”
長孫嫣然聽罷,緩緩移步,下了戲臺之後,拿起侍女遞來的茶水,溫吞一口,“這等小事,都要來煩我嗎?”
那僕婦一聽,頓時緊張的磕了幾個頭,說道:“夫人,恕罪。今日司辰的侍從楓楊,在府中大肆宣揚,聲稱:少爺命翠柳毒害羽陽,還以羽伯和楓楊的性命脅迫,讓司辰去偷丹聖的丹藥。還說,丹藥交給了少爺後,少爺卻命人將司辰打了一頓,阿達更是將司辰院中的藥酒全都搬走了。”
那僕婦說到這裡,已經害怕的顫抖起來,“家主聽聞司辰命不久矣,十分氣憤,就將少爺綁了去。老奴不知如何是好,才冒然過來打攪夫人啊!望夫人切莫怪罪。”
長孫嫣然眉毛輕挑,從嘴中逸出一個字:“哦!”
而後,便是不屑的笑了起來,輕挪腳步,緩緩地坐在院中放置的玉塌之上,“這種小把戲,也值得你這般害怕,沒用的東西!”
那僕婦勉強穩住身形,“老奴蠢鈍,願聽夫人安排,將功折罪。”
“既然是翠柳下毒,翠柳自然是罪魁禍首。現在去告訴家主,翠柳不甘為婢,為了得到我兒子的寵愛,誘騙五少爺偷取丹聖丹藥,怕東窗事發,又收買府中小廝,對五少爺痛下殺手。最後又用丹聖的丹藥獻媚我兒,我兒固守本性,已經向我說出全部事實,經我勸導,我兒本欲將丹藥交還翠柳,命其奉還,不料驚動家主。”
長孫嫣然說罷,娉婷而起,起舞弄清影,宛轉悠揚唱著《與君絕》裡的唱詞:“禍福之相及,得意須盡歡。”
那僕婦不敢耽擱,快速的退出院子,神色匆匆的向司其聖的書房趕去。
待那僕婦離去,暗處走出一個人影,說道:“主人,我已按照您的吩咐,給羽陽下毒,趁亂搜查了破書樓,並未尋得黑子。派去跟蹤司辰的暗線來報,在汴城之中跟丟了司辰,不知他在汴城何處落腳。”
長孫嫣然眉頭輕鄒,僅僅輕輕“嗯”了一聲,就足以顯示她的威嚴。
“青鳶,你已經跟隨我多年,素來知道我不喜歡沒用的廢物。”
那從暗處走出的女子說道:“青鳶知道!”
“青鳶,你看,小小一個舞臺,天南地北,山河湖海盡收其中;帝王將相,才子佳人各逞其能;恩怨情仇在尺寸之地表現的淋漓盡致。”長孫嫣然踏上戲臺,張開雙手,抬頭仰望高牆之外的天空。
青鳶靜靜地看著這個曾經相傳美豔九州的女子,如今依舊絢麗無比,“還有一事,跟蹤司辰的暗線來報,司辰如今並非一個修武魂的廢物,今日汴城之中,司辰步伐敏捷,周身有武魂環繞。”
“哦!”長孫嫣然輕笑,“有意思。青鳶,你尋個機會,和司辰結交吧,陪在他的身邊,順便幫我找找黑子的下落!可好!”
那女子單膝跪地,神情嚴肅,“屬下明白!”而後,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原地。
司府書房
司其聖怒不可遏的向司邢晏砸了一個杯子,“逆子,你平日不精於修行,為父從未責怪於你。為何如今做出這等荒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