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炎點頭道“你修行感知類的法術也是因為這種體質吧?”,
鄭玉嬋微微一笑答非所謂,“我本不是鄭氏族人,其實這麼說也不對,應該說我原來不姓鄭,具體姓什麼我也不知道,還在襁褓的時候被人放到宗族在南方一處商社的門口,父親,也就是那處商社的掌櫃,他人很好,把我抱回去交給夫人撫養,一直到我六歲的時候,因為生意的關係一家人一直漂泊不定,父親和母親怕我們因為顛沛打不下好的修行基礎,便把我和弟弟妹妹一起送回族地;其實在族地像我們這樣的孤兒不少,說是太平盛世,可總少不了天災人禍帶來的破產,我小時候就見過不少賣兒賣女的勾當,更別說流離失所自賣為奴,按說荒野裡多的是肥沃土地,朝廷也有措施鼓勵人們開荒,可大多數人還是延續著祖輩的生活範圍和方式”,
鄭炎從來沒想過這丫頭竟然還有絮絮叨叨的一面,想著就這麼安靜聽著就好,不過總是天不遂人願,鄭玉嬋忽然轉頭看著他問道“你見識多,肯定知道人們為什麼不願去開拓,能說給我聽聽嗎?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好幾年,人怎麼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隨著女子轉過臉一時間吐氣如蘭,鄭炎定下神想了想問道“你去過那些荒原嗎?”,
鄭玉嬋搖頭,疑惑問道“難道有吃人的精怪佔據?”,
鄭炎笑了笑,看著外面輕聲說道“歷來大規模拓荒都是軍墾先行,等道路城池村鎮水源和危險都解決完善後才開始轉向民墾,危險就不說了,狼蟲虎豹山賊強盜,還有一些不法修士,也有你說的吃人精怪;我們先說道路,生活所必須的都有什麼?衣食住行,米麵油鹽當下沒有怎麼辦?就要靠道路運輸,沒路怎麼行?更別說各種工具器皿,尤其是那些不能自給自足的;再說耕種,種地養殖大多都是靠天吃飯,你到了一個新地方不瞭解這裡的天時一旦失敗怎麼辦;還有水利城寨的建造,一家兩家你能建得起來嗎?而多串聯一些人家共同去開荒又涉及到一個管理和服眾的問題;生病了怎麼辦?你是不是要帶幾個郎中去?不帶難道等死嗎?我們為了提高效率一直在強調分工,其實也是在消除這種小門小戶的形式,當然,破產也變得容易起來”。
鄭玉嬋點頭認同,不知為何兩人又陷入了沉默,最後還是鄭炎無奈輕嘆了一聲說道“你不會是來跟我說族地已經把你許配給我了吧?”,
天空又開始落雪,外面不多時已是茫茫一片,鄭玉嬋輕笑道“我知道你之前和我說那些話的目的,是想我離你遠點,以我的條件難道沒資格留在你身邊嗎?難道你真喜歡張彩雲那樣的成*人?”,
鄭炎滿心無奈,這丫頭先是談論張彩雲是為了確定自己喜歡的型別,又說她自己的香女體質和身世是為了增進關係增加籌碼,引出開拓什麼的又是為了什麼?
“你這是不忿我的疏離還是真心實意?話說回來,我記得你也是入了族譜的,宗族把你許配給我你完全可以像她們那樣拒絕,應該沒什麼難的吧?”,
鄭玉嬋把臉枕在膝蓋上看著鄭炎輕聲說道“父母對我有養育之情,宗族對我有知遇之恩,良心告訴我不能拒絕”,
鄭炎有些無奈,試探著問道“要不我來拒絕?”,
正說著忽然一股極強的力量自上而下壓了下來,鄭炎陡然發力雙掌向上舉起,周圍的積雪驟然崩解飛散,等到雪屑散去雪花開始繼續落下,落到挺拔佇立的鄭炎身上,落到半跪在地上蓄勢待發的鄭玉嬋身上,旁邊山石上正蹲著一個黑衣年輕人,陰柔又俊美的臉上帶著邪魅的笑意,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鄭炎,下一刻又和煦笑道“打擾二位談情說愛了嗎?”,
鄭炎莫名有些反感這個臉色轉換這麼快的傢伙,尤其剛才還發起了一場偷襲,現在居然嬉笑著打招呼,伸手一抓,長槍破雪而出,“玉嬋,你站後一些”,
年輕人點頭道“嗯,知道了,玉嬋,好名字,要打架嗎?我要是打贏了你就把這個美人兒讓給我,怎麼樣?最多再加上放你一條生路,不能再多了,我還要折辱一下你,就是壞掉你的道心,省的將來被你找麻煩”,
鄭炎也算閱人無數,這樣欠扁的傢伙還真不多見,也不跟他廢話,槍出如龍。
年輕人閃身離開山石,身手竟是極為敏捷,鄭炎多年修煉再加上體質特異,有一點就是不需要蓄力,也就是隨時隨地可以爆發,在年輕人展開身法故作瀟灑的時候鄭炎這邊陡然加速又只是簡簡單單一槍,
隨著一聲衣服撕裂的聲音傳來,年輕人已經被一槍崩飛,鄭炎得勢不饒人繼續一槍扎出,如此反覆十多個回合,黑衣年輕人極具力量威勢的拳腳完全不能建功,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布,只是仍舊嬉皮笑臉,鄭炎雖然每次都是一槍扎出,但從來不是直線,這時又遞出一槍後冷笑道“原來不過是一條小蛟,來,化出本體讓咱們瞧瞧,要不我就只能把你殺了再看了”,
年輕人原本嬉笑的神情漸漸消失,轉而一臉玩味,落到一塊石頭上活動了一下身體咧嘴露出了森森白牙,“本體就算,等我化龍那一天會讓你的神魂來見證”,說著裹挾雷霆萬鈞之勢衝了過來,兇猛剽悍,被他氣機吸扯到身邊的雪屑已經化成一條隱約的帶著黑光的蛟龍,
鄭炎冷笑道“蛟就是蛟,等你化龍之後再說吧”,然後一條矯健威猛的雪龍咆哮著迎了上去,這次是一線直扎。
鄭玉嬋已經繞到年輕人身側,身邊浮現出一個玉色的光輪,同時單手掐訣,身周雪地下有一條條雪線拱起潛行,目標正是黑衣年輕人。
雪龍黑蛟相撞,鄭玉嬋的雪線眨眼間被罡風切碎,只有光輪巍然不動,黑衣年輕人被近身的鄭炎一掌拍在胸口,又從穿透身體的長槍上脫出來,帶著不斷噴湧出的血水倒飛而去,臉上說不上是痛苦還是無法相信,鄭炎持槍跟進,又只是簡簡單單一槍,
就在長槍將要刺穿年輕人頭顱的時候,忽然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一個白衣清逸的中年人出現在槍尖和年輕人中間,就在中年人要抓住槍頭後段的時候鄭炎忽然沉氣用力再次讓長槍遞進三寸,差一點就要刺進中年人的身體,只是也再不能進分毫,鄭炎乾脆抽槍後退,鄭玉嬋掠到一邊,兩人呈掎角之勢站定。
中年人看了一眼自己白皙修長的手點頭道“和你這條真龍比起來敖心的確只是一條小蛟,不管如何今天就先算了”,
鄭炎看著突然出現的中年人皺眉說道“既然妖祖這麼說晚輩自然不敢不從,只是不知可否留個姓名?”,
中年人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既然知道我是妖祖那名字也就無所謂了,我叫白飛,來自東海,這是我的徒弟敖心”,
鄭炎行了一禮,“鄭氏一族鄭炎”。
看著中年人抬手止住了年輕人的傷勢,又拎著往北傅山飛去,鄭玉嬋看了鄭炎一眼疑惑問道“這麼快就到了嗎?我們要不要往回趕?”,
鄭炎轉身又去刨雪洞,無所謂道“我隨便,你要不問問他們”,
鄭玉嬋有些無奈,看著兩人戰鬥後的一片狼藉帶著疑惑說道“我明明感受到了你體內迸發出來的戾氣,可再仔細感知卻只是深淵如海的威嚴,是你中途調整了心緒嗎?”,
鄭炎停下手裡的活想了想說道“我剛才確實挺惱怒那傢伙,不過這確實也不是我平常的脾氣,應該是身體的自主反應,可能是因為他本體的緣故吧,不是說龍絕對忍不了一條蛟的挑釁嗎?”,
鄭玉嬋好奇問道“你真的是真龍?那個妖祖看穿了嗎?”,
鄭炎搖頭,笑著說道“我怎麼可能是真龍,只是帶了些龍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