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炎因為被吸了不少的血再加上蚊子精附帶的麻痺能力作用終於昏了過去, 關鍵在場的幾人都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大概這樣的場面沒少見。
鄭炎被鄭淵抱回了山洞,洞外鄭玉嬋看著朱山輕聲說道“我們可以保證將來遇到文姑娘可以給她留一條性命,到時候把她安然送到淨戒寺,不過前輩不能在太華繼續待下去,其他地方隨便”,
朱山苦笑了一聲,點頭道“明白了,只是你們鄭傢什麼時候開始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了?”,
鄭玉嬋看著遠處的北傅山微微笑了笑,輕聲說道“玉蟬人微,還沒有資格知道這些也說不準,不過太華山裡所有外來勢力我們都會動員他們離開”,
朱山似乎有些不滿,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堅壁清野?”,
鄭玉嬋輕笑道“應該沒那麼誇張,這次我們只是派進來二三百人,也只是摸摸底大致梳理一下脈絡,像北傅山這樣由老祖級別鎮守的勢力我們肯定不會與之發生衝突;前輩可知道現在太華山裡還有幾個祖妖?”,
“祖妖?想必你們也不會如何放在眼裡吧?”,朱山話裡似乎有些譏諷,鄭玉嬋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對此說什麼,
朱山無奈笑道“也是。我所知道的祖妖,除了那兩位出走的和那位失蹤的,這裡還剩下五位,你們可能只是不太清楚那位叫遠賢的,他的來歷沒幾個人清楚,反正一直都在這裡,一直安安穩穩,也就是陸引他們那一批當時的少壯派隕落後他才開始出來教授傳人,也有人說陸引穆寒陽裘荒眸白都曾得過他的指點,現在看來他就和璋華山的文璋差不多,只是...”,
看朱山欲言又止,鄭玉嬋笑道“前輩儘可以說來”,
朱山搖了搖頭,沉吟道“他好像一直對血脈融合抱有執念,他認為生靈能在渾噩之下得機緣造化開啟靈智,前提條件就是要有一個和這個世界不太匹配的血脈。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們一個族群簡簡單單繁衍下去,最終肯定會完全適應所生活的環境,這種適應有外在形態的改變,也有血脈與天地的契合,這種適應或者說契合,程度越高我們得那虛無縹緲造化的機緣就會越淺,就像身處一個幻境,越把自己融入其中越難掙脫,再比如身處深山之中,大多會雲深不知處,天道給所有生靈都編織了幻境,以防我們突破和改變”,
鄭玉嬋點頭道“一葉尚可障目,何況還是完全浸染其中”,
旁邊鄭星路笑著說道“我們待在這天地間久了,呼吸順暢便是自然,天經地義,要想獲得那一絲造化就不能天經地義,是不是這個意思?”,
星霜平靜說道“是血脈帶來的感知差異,每個生靈的肉體和靈魂都存在這種差異,或許融合的血脈造就出的生靈的這種感知更敏銳一些”,
朱山認真說道“只是有這個可能,你們有機會或許該進去看看,看看他的成果。好吧,那我走了,希望...算了,後會有期”,說著一步跨出往南而去,幾個眨眼便消失不見,修為竟然不是一般的高,在場幾人都有些讚歎。
鄭淵看向鄭玉嬋,“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鄭玉嬋看著遠處的北傅山眼神有些光彩,只是最終還是恢復到了平靜,輕聲說道“這次我們的任務差不多已經完成,如果有機會能得到瀚海瑤玉就爭取一下,得不到就回返,不過要走別的路,而且要儘量慢一些,這六千里太華山我們也只是走了一千多里”。
一旁鄭淵笑著說道“難得出來歷練嘛”,說著悄悄看了星霜一眼,
又到了晚上,四人圍坐在篝火邊吃東西,鄭炎聞著烤肉的香味醒了過來,臉色還有些發白,星霜遞過來一大塊烤肉,鄭炎接過靠到一邊石壁上狠狠咬了一口,兩三下便嚥了下去,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一旁的鄭星路看了看笑道“你的恢復力真強,到底被吸了多少血?小半天的時間居然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鄭炎又咬了一口沒好氣地說道“這一路下來我事事小心處處提防,都在養精蓄銳,沒想到到這裡卻翻了船,就這麼一下全消耗光了,還倒貼了不少,朱山呢?”,
鄭星路把朱山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鄭炎不自覺已經停下了咀嚼的動作,一旁鄭玉嬋看在眼裡好奇問道“你在想什麼?”,
鄭炎搖了搖頭,勉強笑道“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那個淨戒寺似乎有不少門道”,
鄭玉嬋似乎有些不甘心,想了想說道“淨戒寺建寺已經有三千年,恰好和佛教東傳時間差不多,本來最早他們應該是擔著弘揚佛法的重任出現的,可據說除了意外殞命和自行圓寂在外地的那些僧人,剩下幾乎所有故去的僧人都圓寂在寺裡,從來沒有到別處開壇說法甚至建立寺廟和宗派的記載,他們好像很不熱衷行腳傳法,倒像是道教的閉門修行”,
鄭炎自顧自吃著肉,其他三人自然不會搭話,這明顯不是和他們說的,鄭玉嬋有些無奈,只得繼續吃東西。
鄭炎看了這個族姐一眼終究沒有說什麼,從朱山的所作所為來看,她可能覺得這裡面有淨戒寺的教義法旨在裡面,個人還好說,如果涉及到宗門必然會牽扯到很多東西,而淨戒寺又可能在整個中土佛教中具有很特殊地位,這樣會不會關係到天下道統的問題?見微知著,關鍵你要學會去思考,自然不能放過任何看似很細微的東西,只是鄭炎不太關心這些,
早年在夏朝的時候整個中土基本就已經確立樹形的道統結構,也就是說容許各種教派學派的存在,但主幹只能有一種道統,其他作為旁枝莖葉為主幹提供養分,也可以在必要的時候替換主幹,不至於使整棵樹死掉世界崩塌,歷代朝廷也一直奉行著這個主旨,千年之前的那場三百年大爭之世就是失去了主幹的體現,灌木看著茂盛卻最易被毀掉,教訓實在太深刻,因此朝廷都會把主幹的生長或者替換盡力控制在一定程度,也就要掌握各教派學派可能掀起的思潮和他們的一些發展佈局。
所以自會有人監察控制,而幾個半大少年少女談論探究這些實屬浪費精力,對於少年人多思或許並不是好事,尤其是對於一個精神力比較發散的人來說,可能使得以後不能專注堅韌,鄭炎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就以這樣的藉口不去迎合這個族姐的興趣了。
外面又下起大雪,鄭炎站在雪地裡打著一套比較舒緩柔韌的拳,動以養精,吃了很多肉,這會兒打這套拳法有助於轉化成精元,其實對於一個修煉還丹的修士,在開啟穴竅可以納天地之間元氣煉化的時候仍然需要保持精元充足,對於身體來說,有些東西並不能由真元完全替代,而且也有說法,精元關係到精神力,也就是念力,這個鄭炎倒是沒求證過,一直都以為精神力的源泉是肉體和神魂,總之精元作為人體最本源的力量有準備沒有好,尤其對於武修,如果沒有會感覺特別怪異。
門口鄭淵和鄭星路一左一右倚門安靜看著,裡面星霜已經提醒了兩次關門休息,眼看沒人進去便親自走了出來,鄭炎悻悻然只得回去。進了洞府隨便找了個草窩子躺下來,又是半天沒有說話,星霜叫了兩次都沒動靜,直接走過去把他翻過來,見到的便是鄭炎空洞的眼神,還以為他被傷到神魂,這下星霜真有些急了。
鄭炎的神魂在壓歲錢裡和獨孤瀧泫說了今天的事情,想著她知不知道北傅山裡發生的事,或者他們的防守有沒有漏洞,這個忽然說自己很不舒服的女人裝模作樣拖延了半天,好不容易準備迴歸正題的時候鄭炎忽然消失不見,原本嬉笑的女子表情漸漸凝固,喃喃說道“這就生氣了嗎?”,接著便有些悵然若失,看起來楚楚可憐,寂寞無依孑然於天地,身邊竟是無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