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疏憂小築上了驛路沒走多遠便看見了汴北城,眼看快到中午,正好進去吃點飯,也要把驛馬的事解決了。
城裡街上的人不算多,而且從裝束來看多是江湖中人,因為佩戴著各式武器,甚至還有不少散發著淡淡光暈的法寶,也不包裹,很是扎眼,這完全是在炫耀,或者說警告,“老子很厲害,你們小心點”,看來神殿和精金的事還沒有完全消停。
說到法寶,不同於千年大戰之前,現在人們普遍把法器與法寶等同看待,確切地說法寶應該是法器與武器的結合。
千年大戰時期,隨著戰爭規模的失控,幾乎所有人都被牽扯進來,術士不再像之前那樣高高在上坐鎮軍中,他們也得衝鋒陷陣;法術其實有很大的侷限性,釋放慢消耗大威力有限是最主要的問題,法器就是針對此而被創造出來並廣泛應運,但也只是一定程度彌補不足,相比武修的收放自如還是差了很多;面對衝鋒陷陣短兵相接,術士們便需要能夠像武修一樣的戰鬥方式,至少是保命方式,於是就出現了法器與武器結合的法寶,
也是在這個時候,體質也被人們更多的關注起來,術士不想像武修那樣吃苦拼命淬鍊肉體,就想出了各種方法開發體質,包括和荒族妖族的結合,這個先不說,其實在當今之世法寶並不常見。
原因很簡單,製造法寶的幾種材料主要出產地在大荒,甚至大荒深處,連荒族也很難到的地方,當然中土各地也有出產,只是品質和量都很少,像最近這三十多斤太乙精金足以讓人爭得頭破血流,說起來也有些奇怪,朝廷對此的反應並不強烈,步炎武還優哉遊哉的四處逛蕩,鬼方駘蕩裡的那些監察臺仍舊做著本職的事,玄武軍更多的是在巡邏和維護治安。
走了不大一會兒便看到了驛館,門口一堵牆邊圍著很多人,多是江湖修士,鄭炎好奇湊過去一看是佈告欄,上面貼了八張畫像,原來是這些天做下殺人越貨勾當的通緝犯,除了具體描述還有附帶的賞格,抓活的和拿人頭的價碼又不一樣,價錢最高的一個足足有五百兩,最低的一個也有二百兩,乖乖,這比殺人越貨強多了,摸了摸包裹,除了賠驛馬的錢倒是夠到族地,只是回的時候肯定會有些拮据,不過想到自己的修為還是打消了發橫財的念頭。
先是進驛館把馬的事解決了,不出意外花了二十兩銀子,又去隔壁飯館找點吃的,看了半天只有高粱燜飯大概便宜一些,這邊的館子和洛陽一樣,菜名上不標註價格,夥計又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沒說一句話又跑去招呼別的客人去了,這讓鄭炎這個囊中羞澀的心裡很是糾結了半天。
等高粱燜飯上來的時候鄭炎就後悔了,裡面除了高粱米還有蘿蔔丁、羊肉、葡萄乾、核桃仁、花生粒兒、蘑菇丁等等一大堆食材,量也夠大,估計有二斤,不過吃起來還真是香,結賬的時候得知是八十文,真貴,不過想想也值了。
去驛館領了馬牌,因為有丟馬的不良記錄,所以換馬的時候馬牌被收了回去,等到下邊的驛站交馬的時候再換回來,其實之前不用交馬牌是因為自己拿著刑部印信,按規定憑馬牌換馬確實要把馬牌交回去。
出城要穿過汴北城的中央大街,路過一處小廣場的時候意外見到正舉辦著一場比武招親,這事兒倒是新鮮,鄭炎不由得停下來看了一會兒。
一般比武招親很少真以招親的名頭舉辦,多是招護衛護院,主家也是為了展示自己的實力,想來也是最近汴北城修士聚集的原因,在比武的時候看應試者的樣貌身形,看武德品行,不一定要獲勝,只要對眼就能成,不過今天這次比武明確表示要招親,招親的小姐就在看臺上端坐著,二十多歲的年紀,倒是有些花容月貌的俏麗,氣質偏向開朗活潑,臺下不少人都有些熱絡。
上去比武的人多是年輕人,也有一些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臉上眼睛裡已經多多少少帶了些世故和滄桑,很容易看出來,看臺上那位小姐似乎對上了年級的人也不反感,這樣一來下面的人就有些活泛起來。
比武的規矩,先是自報師出門派籍貫,再就是境界年紀,聽主持人宣讀比試中的規矩後開始正式交鋒,其中不乏一些煉精化氣的修士上去挑戰煉神化虛境界的,這倒也不奇怪,因為是車輪戰,上去比武的人多不會選擇使用術法或者消耗太大的武技,更多的還是憑藉技巧和身體力量,這樣就存在越級挑戰的可能性。
到底是常年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的人,比試起來很有看頭,不同於府裡的那些只重殺伐和權貴之間的花拳繡腿,眼下的比試似乎更有儀式感,但儀式之中又潛藏著狠勇智謀,很有嚼勁。正當鄭炎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肩頭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扭頭一看居然是剛出洛陽時遇到的那位大叔,正微笑著看著自己,鄭炎不知為何有些高興。
“不上去嗎?那位姑娘看起來不錯,前凸後撅胯寬腰細,模樣九分有點懸八分還是有的,聽說父親還是玄武軍中的一個都尉,步炎武的親信”,
大叔笑著說著,只是話裡的意思怎麼聽都有些調侃的味道,鄭炎有些尷尬,還不太習慣和不熟的人以這樣的方式聊天,只說自己家裡有了,趕忙轉移話題,
“這些天在西邊不知什麼地方耽誤了幾天,又在水澤裡晃悠了兩天,還以為大叔已經去鬱單洲了,汴北城的事辦完了嗎?”,
大叔笑著點頭,隨即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番鄭炎,“你怎麼跑水澤去了?居然沒被那些精怪給生吞活剝”,
鄭炎無奈道“先是被抓進了一個黑礦,逃出來後早就辨不清方向了,精怪倒沒什麼,差點被裡面的人給活剝了”,
大叔笑了笑點頭道“人確實比精怪更可怕,我這就要去鬱單洲了,剛才在街上看見你就過來打個招呼,要是真看上那個姑娘我幫你拿下來”,
鄭炎趕忙擺手,最後兩人擠出人群一起向北門走去,路上說了幾句閒話後大叔忽然變得有些奇怪起來,笑著問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是誰了?”,
鄭炎看了一眼大叔的褐鞘長劍試探著說道“劍仙賀西風?”,
中年人呵呵笑了笑,擺手道“劍仙就算了,每次聽人這麼說總覺得變扭,你能看出這把‘風吼劍’又說去寶月城探親,想必出身鄭氏一族,地位還不低”,
鄭炎點頭道“鄭炎,行八,楷元叔在信裡提過大叔”,
正是大秦劍仙的賀西風爽朗笑道“想來沒說什麼好話吧?我們倆其實也沒什麼交情,每次見面打一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從來不說一句廢話,仇先生沒提過我嗎?”,
鄭炎覺得眼前這個劍仙后面問題的語氣似乎有些期待,還有些忐忑,不禁有些懷疑,仇青有這麼大的影響嗎?想了想還是說道“好像沒說過,他不太喜歡評價人”,
賀西風點頭道“嗯,是這樣的,仇先生一直認為人和劍沒有直接的關係,需要劍意來連線牽引,劍意凝練成劍心,劍終究是身外之物,劍意劍心才是自己本質的東西,我一直執著於劍,他肯定不願多說,或許崔嵬更和他的胃口”,
鄭炎想了想說道“他還說劍意劍心可以作弊,騙自己也能騙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