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裡有兩個面具人,鄭炎判斷出他們的位置後掌下驟然發力,石碑砸向其中一人,同時滑出洞口合身衝向另一個人,手中匕首閃電劃過,敵人已經被割喉,接著衝向剛躲開石碑的那個面具人,同樣只是一招,面具人捂著喉嚨緩緩倒下。
礦洞外面仍然有開採的聲音,鄭炎把陸雲濤拉上來讓他趕緊通知礦奴們出礦,自己先去控制洞口。
快到洞口的時候果然見到一個面具人守在那裡,鄭炎順手從一個礦奴手裡接過一筐礦石,慢慢向面具人靠近,還有一臂距離的時候匕首已經插進了面具人的心口,面具人連閃避的動作都沒來得及做,緩緩倒了下去。
不一會兒陸雲濤把十多個礦奴都喊了上來,經過了水池裡的屠殺,這個礦洞其實已經沒剩多少人,鄭炎示意他們先待著,自己一個人出去探查,結果剛出去幾塊大石頭就砸了下來,趕忙閃身退回洞裡只剩一臉怪異,外面不斷有巨響和打鬥聲傳進來。
陸雲濤慌亂說道“真要把我們都埋了嗎?”,
話一出口原本就不安的礦奴們徹底亂了起來,有的人已經往外面跑去,鄭炎只得把他們又都拽回來,沉聲喝道“別慌,官軍來了,外面正打著呢”,
鄭炎看眾人不再鬧著要出去,再次走到洞口探頭望去,只見山坳裡已經是飛沙走石的光景,空中面具頭領祭著一面白骨盾牌左支右絀,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英武中年人,傲立空中操控著萬千“金鱗”不斷砸向白骨盾牌,濺射溢散的氣機使得下面草木山石飽受摧折,簡直如末日一樣。
面具首領顯然是藉助大陣在和黑衣人鬥法,黑衣人一臉冷峻,眼神裡滿是不屑,連手都懶得動,囂張至極,鄭炎看了看周圍的光景暗罵了一聲“牲口”。
忽然,有清晰的刀出鞘的聲音傳來,一道亮白色刀光一閃而逝,空中面具首領的白骨盾牌斷做兩半,盾牌後的身子也是同樣的命運,屍身掉落顯露出只有上半身散發著青光的三寸小人兒,小人一臉的難以置信,無法相信自己的元神也被腰斬。
真正極致的鋒銳,可以斬斷一切的刀氣。
“澹臺鳳!”,空中黑衣人怒喝一聲,萬千“金鱗”全部迴歸身邊,眨眼間組成一副金光燦燦的戰甲,手中也多了一把四尺金色龍鱗長刀,只見黑衣人雙手握住刀柄向一個方向猛然劈去,同時又有一道刀光出現,兩道快若極致的刀氣相撞,鄭炎一邊喊著趴下,一邊連滾帶爬閃回洞裡,下一刻狂暴的氣機便湧了進來,耳邊嗡嗡直響,再起身時洞口已經坍塌了大半,
“牲口”,鄭炎再次暗罵道。
黑衣人是玄武軍駐汴北城的龍驤將軍步炎武,那些“金鱗”是他的法寶,當年憑藉軍功所得,是太乙金精打造出的“永珍龍鱗甲”,由三千塊“金鱗”組成,每一塊都是一件法寶,鋒利堅韌水火不侵,據說還有法天相地的能力,也是憑藉著這副鎧甲步炎武有大周“四大戰神”之稱。
澹臺鳳,澹臺家的絕世天才,只能說是真正的絕世天才,練刀練到瘋魔,性情冷傲又難測,鄭炎和這人不熟,倒是和澹臺家另一個絕世天才很熟,澹臺斷。
澹臺家的男女天生俊美,男子多有些孤冷,不過孤冷之下又隱藏著各色性情,澹臺斷和叔叔鄭楷元是知己也是相互砥礪的對手,或許是因為楷元叔叔的關係,這個斷叔和鄭炎相處時還能顯露些溫和,至於澹臺鳳,這些年幾乎沒什麼交集,也只是見過一兩面,沒說過話,那樣的人很容易讓人嚮往,但絕生不出親近。
兩人不知到哪打架去了,不打架才奇怪,步炎武一直想證明自己的戰神稱號不是透過法寶得來的,澹臺鳳又看不慣步炎武打壓老貴族的那些下作手段,據說每次見面都會打個痛快,只是每次都是步炎武慘敗,戰甲被人家拆得七零八落,但從不氣餒。
山坳裡終於平靜下來,鄭炎快速衝到面具人屍體掉落的位置,翻找出那個黑色的盤子,琢磨了半天最後一掌拍下去,一個個青色光團四散飛了出來,有的很快回到主人身上,有的停在空中似乎茫然無措,他們的主人已經死了。
“放下!”,一聲斷喝傳來,
山坳裡已經進來很多軍士,其中一個校尉模樣的中年人正戒備地盯著這邊,刀已經出鞘,幾個兵卒圍了上來,鄭炎只得放下手裡的盤子,解釋說自己是刑部辦案的差官,不說還好,話一出口校尉神色忽然變得怪異以來,鄭炎暗罵自己魯莽。
只見那個校尉皺著眉頭要鄭炎拿出官憑印信,鄭炎只得說藏在了山坳外面,於是被由一個什長帶著的八個精悍兵卒押著找到了之前埋包裹的地方,回到山坳所有東西都被校尉收走,說是要去核實,然後和倖存的三十多個礦奴一起被押解送往汴北城,好說歹說才留下了那隻很不起眼的玄龜,暗紅匕首也被搜走,陸雲濤倒是滿臉開心,苦日子終於到頭了,賭咒發誓說再也不離家出走了。
押送的兵卒把礦奴們全部用精鋼鏈子反綁著,說是怕摻雜妖人同黨,到了軍府核查身份後才會酌情發回原籍,鄭炎有些無奈,這樣一來不知要耽誤多久,又實在不想招來步炎武,要不要跑路?那個校尉正翻看包裹,看到銀子眼睛一亮,朝鄭炎這邊看了看,還冷笑了一下,
鄭炎明白,肯定是玄武軍內部官員勾結那個面具頭領,一個或許是求財,一個是想找到那座“玄武池”,步炎武親自帶隊,或許說明那名官員很不簡單,也可能是他們也知道“玄武池”的事,從校尉的態度來看他們似乎想要掩蓋這件事,自然不想這麼一個刑部差官就這麼離開,收買?或者殺人滅口?
汴北城地界人煙稀少,像這種荒野裡很難見到耕地和人煙,三十多名倖存的礦奴和二十多名押解的兵卒走的是一條荒草萋萋的小道,兩邊是已經泛黃的一眼望不到頭的蘆葦地,有小河溪流隱逸其間,無盡的蘆葦隨著微微秋風搖曳著,颯颯作響,夕陽漸漸有了些涼意,風也不再柔和,有一群冥雀忽然被隊伍驚起,在眾人頭頂徘徊不去,
鄭炎仰頭看著,片刻後笑了笑,傳說冥雀來自冥界,負責引導魂魄進入冥界中央的地府。
前面蘆葦叢出現劇烈晃動,由遠及近,隊伍不自覺停了下來,端坐馬上的校尉沒有像之前那樣喝罵,嘴角緩緩翹起,手已經摸上了刀柄,幾匹馬也變得躁動不安起來。
忽然幾條黑色身影從蘆葦蕩中躥出,直撲外圍還沒來得及抽刀的兵卒,接著左右兩邊又有幾條身影躥出來,是狼,狼群。
鄭炎快速掃視戰場,發現總共有二十頭狼,每頭都有八尺左右的長度,健壯兇惡,這根本不應該是汴北城這邊的狼,是荒狼!沒想到這些傢伙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私下豢養荒獸!幾萬年來人族一直在和大荒對抗,犧牲無數,只是為了保證生存空間不被大荒再次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