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錫趕了很久的路,他千里迢迢來到了西戎州最西端與白民國交界處的一座最高的山脈——歇爾山脈,這裡白雪皚皚,不僅氣勢磅礴,而且巍峨壯麗,造型玲瓏,如十三把利劍,在碧藍天幕的映襯下,像一條銀色的矯健玉龍橫臥在山巔,玉龍綺麗多姿,永恆的飛舞。
他獨自一人冒著強大的風雪一步一步地徒步攀爬,覆蓋在林海上,宛如鋪上了一層白毛毯,那挺拔的松柏早已變成白色的冰鋒。
他拿著冰鑹攀爬,走了很久,終於來到了一座幽暗深淵的洞窟,這個洞窟是經過很多年才形成的一個天然山洞,他一步一步縮排這狹窄的洞窟入口,身體一步一步往前爬,等爬入洞道後,自己掉進了洞窟內部,這內部寬敞許多,他摸著洞窟的巖壁,一邊走一邊在巖壁中尋找什麼東西,他摸到一塊有突兀的牆壁,敲開這塊堅固的牆壁。
他使勁敲打,終於,被掀開了一層覆蓋著的冰岩,破碎的石塊掉落下來,只見被牆覆蓋在後面的,有一個刻著印記的冰棺槨,這冰棺槨晶瑩剔透,散出了銀白的寒氣,而棺蓋上這個印記頓時閃閃發光,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啟動了一樣。
他立馬脫掉衣服,*地走進這個冰棺槨裡,他忍受著寒冷刺骨的感覺,瑟瑟發抖地站在了棺材內,只見那印記越發光亮,自己控制著棺蓋,馬上封住棺槨,鎖得十分嚴實,就這樣,等到他休克窒息的時候,他的靈魂出竅了。
他曾經和豐旭熙說自己有辦法抱住肉體,還能靈魂出竅的辦法,就是這口冰棺材,這口棺材就是當年白民國的一位國王為自己打造的,認為自己死了,只要肉體還在就行,於是打造了一座極寒的冰棺材冷藏肉體不腐,有一天靈魂會再次回到肉體的,可結果亡國了,自己的回魂夢也湮滅了,就遺留到現在,至今沒人破壞過。
“好神奇啊,還真能脫離出來,這人類為了長身不老做了很足工夫啊。”禹錫特別興奮,看著自己*地全身,也看了看躺在冰棺材裡那個長眠不起的肉體,有說不出的稀奇感。
他變成孤魂野鬼四處飄蕩,遊離於麓谷下,突然他發現很多亡靈都出現在了物界,物界的亡靈特別多,甚至是一窩蜂地湧入物界,還導致通往兩界的蟲洞幾近奔潰。他們這些亡靈一臉惆悵、苦悶和痛苦,身邊沒有一個冥武人在場,禹錫就感覺這實屬異常。
“大姐,我問問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亡靈出現在物界?”
那位亡靈大姐戰戰兢兢的看著禹錫,那驚恐的雙眼顯露出了幾分憔悴,嬌小的面容著實讓人憐憫。
“我們都是從冥界的洞冥區的蟲洞出來的。”那個大姐說。
“你這模樣,難道是……?”大姐猛抓著他的手,惶恐地逼問著,一直問個不停。
所有人都過來看禹錫,都是一副訝異的表情,將他當異類看待,有的還在旁邊議論紛紛。
那個亡靈大姐鼓起勇氣,慢慢靠近禹錫,很客氣的說:“你要去哪裡啊?”
“我要去冥界。”
“你千萬不能去冥界,現在的冥界已經不是以前的冥界了,你去了必死無疑。”那位大姐情緒十分激動,一直抓著禹錫的手,睜大著眼睛,勸阻禹錫。
其他的亡靈聽到禹錫要去冥界,也都紛紛湊過來,好言相勸,甚至還用肢體拉扯他。
“究竟是什麼情況,冥界怎麼了?”禹錫一頭霧水,內心十分困惑地扭轉著頭看著一個又一個圍在一起的亡靈,盤問他們,結果給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答案。
“年輕人啊,冥界現在就是人間地獄了啊,冥武人不在了,皇靈也已經放棄了冥界,不再管我們了,我們所有的亡靈巴不得都逃亡到物界,你還想去。”一個消瘦、面板蠟黃的老翁捋一捋那蒼白的鬍子,白髮蒼蒼蓬亂,一條條皺紋猶如刻在臉上的殘酷歲月,滿腹滄桑,總是一種飽經世故的樣子向禹錫告誡。
“不好意思,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事要去一趟冥界。”禹錫委婉地拒絕了亡靈們的勸退,而是執意往前走。
“年輕人啊,你怎麼不聽呢。”那位老翁…苦口婆心地說著,聽到禹錫說的話後搖搖頭,身感惋惜。
“冥界,也曾是我的家,即使家裡出事了,我能坐視不管嘛,我去冥界尋人,正好探探情況。”
所有圍在一起的亡靈剎那間鴉雀無聲,被禹錫的這種精神深深折服,很多亡靈都以為如今無法改變冥界的厄運了,沒有了生存的希望,寧願苟且偷生,遠離棲身之地,突然來了這麼一名歸子,聽到了那番話之後,那無力、壓抑地心頓時豁然了許多,很多亡靈嘴上不說,埋頭就走,其實內心給了他一個大大的讚許。
“我看著你的模樣,你是閻摩吧?”那位老翁發出了疑問,乾癟的嘴巴怎麼也合不上,那蒼白布滿雀斑的臉湊近了禹錫的臉雙眼一擠,那股渴望勁兒注視著禹錫的模樣,他的模樣早就不是人類的模樣了,而是那摩的模樣。
“對,沒錯。”禹錫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冥界的閻摩可是越來越少了啊。”老翁自言自語地嘆息道。
那位老翁再也沒說話了,轉頭離開,他飄到了其他地方,背影漸行漸遠,其他亡靈也是一樣。
已經不是軀體的模樣的禹錫,變成了閻摩的模樣,這才是他的真實面目。
他獨自一人逆道而行,進入了通往冥界的蟲洞,沒過多久,他來到了冥界,意外的是,冥界的繁華早已落盡,留下的是讓禹錫感到悲涼的荒蕪廢墟。
他最先到達的是洞冥區,洞冥區是進入冥界的第一區域,也是很多亡靈進入主冥區十洲的等候區,而且是冥武人在這裡帶著魂魄進入冥界的第一道門,可是,現在禹錫看到的洞冥區。已經不是亡靈的等候區了,這裡沒有陰兵,沒有冥武人,更沒有亡靈,只留下了那荒廢已久的空殼子,那遼闊的地區現在是寸草不生,鳥盡人絕,生前的殘破記憶和意識散落在洞冥區。
禹錫見這些雜亂不堪的地面,要小心翼翼地跨過每一處生世垃圾,他看到這洞冥區甚是悲哀啊。
他長途跋涉,每路過一處地方,都能看到曾經輝煌的宮殿變成了瘡孔萬千的蜂窩煤,甚至還有的坍塌和灼燒變成一堆堆焦土,他不停地走著,不停得走著,只見到一群垂頭喪氣、心灰意冷地亡靈正朝著與禹錫相反方向走。
其他亡靈在相揹走的時候,還是會回頭看看這位逆行的人,看著他的模樣,大概知道他是個閻摩,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禹錫走了很長的路,天的顏色千變萬化,色彩斑斕,冥界的天空和物界的不一樣,這裡的天空不同時辰會呈現出不同的顏色,因此在冥界沒有白天黑夜之分。
他不辭辛勞,終於來到了洞冥區和主冥區的交界處,洞冥區和冥區之間有兩座巍然不動的山峰,這兩座山峰的巔峰相互銜接,兩座山峰均為陰兵瞭望的閣樓,叫城闕,而主冥區守衛宮廷的四座泰山也稱為魏闕,可現在早就沒有守衛計程車兵了。
禹錫靠近了城闕,在正中央的地方出現了一層水膜,質感猶如水面一般,晁蟠龍觸碰了一下,那一圈圈水波紋輕輕盪漾著,結果自己被吸了進去,他進去水膜之後,才算真正進入了主冥區,這冥區的境況更讓禹錫惶然,他見到的主冥區是一片狼藉,境況比洞冥區還要荒涼。
主冥區十洲的天空被一層灰濛濛的陰霾籠罩著,即使是五顏六色的也會顯得灰暗,黯淡無光禹錫走在地上,這裡的土地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那冥界的參天植物一截截的斷裂倒塌,每一棵植物都會有熒光綠的火焰在燃燒,走得越遠,越能聽到那亡靈沒殘忍殺害時的*聲和哀怨聲,陰森鬼魅,到處都漂浮著亡靈灰飛煙滅之後的靈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