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錫第一次見豐旭熙,就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原來豐先生對我這麼瞭解啊,盜蹠受寵若驚。”禹錫面帶微笑,豐旭熙對他就像對待朋友一樣,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態,豐旭熙平易近人,這也讓他充滿敬重仰慕。
“你兩年前在絡峽城盜取了當地貪官私藏的價值六千萬的古董,賣了之後把錢都分匿名捐贈給了貧困地區,在匯琬城,你找到了攜錢跑路的工頭,盜出來的錢都一個個還給辛勤的工人,在隨都,盜取一顆價值連城的‘豔后之魅’寶石賣給了黑幫老大,換來的錢給了貧民窟的一個小女孩手裡,你怕她還小,不懂得怎麼用,就幫她把一部分錢存入基金,將來供她使用,還有在卡沙國爆發了內戰,當時你身處於槍林彈雨的戰場中,你不顧安危,單槍匹馬一下子解救了身於炮火中的難民,還被戰地記者拍下了這一幕。”
“天啊,你這都知道啊,不過,這都是小事,不用特地提出來,嘻嘻。”禹錫驚訝地看著豐旭熙,撓著頭不好意思地傻笑著,掏著耳朵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自己的一切在別人那裡瞭如指掌。
“你的浪跡天涯的感人事蹟還有很多,有些甚至超出了一個盜賊的職業範圍,不一一說了,跟你說吧,我擁有控制大腦能力的特異人,想得到一個人的資訊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豐旭熙笑了笑,指著自己的腦袋,自信飛揚。
“其實,你的故事挺激勵我們組織,你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豐旭熙特別肯定地說著,讚許了禹錫一番。
禹錫不好意思地笑著,開始有些小驕傲,他好久沒聽到別人對他的讚賞了,或許他麻木,在他這裡已經是無所謂了。
“好吧,扯太遠了,接下來是該兌現了。” 禹錫插著腰,一副老大爺的樣子,理所應當地向豐旭熙伸手要錢了。
“我豐某說話算話。”豐旭熙做一個手勢,隆九齡就拿出了三個箱子,開啟一看,都是白花花的鈔票,禹錫有些看傻眼了。
禹錫把開啟的箱子輕輕地鎖起來,雙手提著箱子,沒手拿就夾在腋下,轉身就走,而豐旭熙叫住了他。
“你這就走了?”豐旭熙叫住了禹錫。
“雖然,我們這次是交易,但是,我還有個請求。”等禹錫轉身走到一半,突然豐旭熙說出了自己的意圖,叫停了他。
“是嘛,你說說。”禹錫轉過身,露出微笑看著豐旭熙,手裡的箱子輕輕放在了地上。
“我弄這麼多事,不僅是為了亡界之書,我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希望你留下來,加入‘離析者’。
”豐旭熙十分嚴肅,抬起手拍著胸脯,眼神很堅決,十分真摯,沒有絲毫顧及,特別的真情實意。
禹錫聽完冷漠一笑,咳嗽了幾聲,回絕了豐旭熙。
“不好意思,我自由慣了,*是我的家,浪跡天涯、聲張正義、追尋希望,才是我的人生目標。”
“你知道我們‘離析者’靠什麼存活到現在嗎,就是我們有一群與眾不同的人,和那心中的信仰和夙願,我們並不邪惡,我們只是想讓隨曾民族過得更加美好,更加充滿希望,我們很需要像你這樣的人,協助我們完成統一事業,建立一個嶄新的隨曾國。”
豐旭熙的盛情邀請,確實讓他有些心動,但是,他還沒有這種想法。
“我怕我適應不了你們,我只是那顆比較擅長在黑暗中摸索的星火,浪跡天涯才是我真正的生活。”
他說完就走了,走的時候特別慢,提著箱子慢悠悠的出了大門,最後,豐旭熙還說了一句話:“我希望你再三考慮考慮,你可以先在這裡住下。”
只見禹錫停下腳步幾秒之後,頭也不回的走了。禹錫第一次到來,不習慣西戎州的這份盛情款待,自己執意要離開,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
一天晚上,禹錫獨自一人坐在了防禦牆的瞭望塔上,忙碌在這裡的人早已散場,十分寧靜,只有那雜亂不堪的建築,那陰冷的風颳得格外冰凍,那疏密有致的星辰夜空讓人有種愁緒湧上心頭,感覺自己被沉重乏陳的心頭石壓著。
禹錫一手抓著那件夜行服,一手捧著那驅邪面具,他憧憬著當年做盜蹠的那種感覺,想到了曾經見到的人間冷暖、世事無常,他也考慮了豐旭熙說過的話,他內心深處也在催眠自己,“離析者”正是他心中所向往的世界,是重燃希望之光的篝火。
可是自從魔侵略物界之後,他更感覺到自己的力不從心,他發現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太弱了,世界太沉重了,開始反思自己做俠盜的真正意義,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路究竟對不對,也考慮過“離析者”,說不定能替他完成心中夙願。
“喂,你坐在上面幹什麼?”
禹錫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他馬上放下夜行服和麵具,扭著頭四處張望,找了很久才見到有個人現在瞭望臺底下,是隆雙雙。
“是你啊,這麼晚還不睡?”禹錫瞟了一眼,隨口問問隆雙雙,還示意地向她打招呼,聳著眉頭,另一隻手輕輕拍著瞭望臺的坐板。
“過慣了擔驚受怕的日子,突然這麼安靜有些不習慣。”
“就因為這樣失眠?”隆雙雙爬上瞭望臺,坐在禹錫旁邊,他猜不出她是什麼心思,只是繼續看風景。
“或許吧。”隆雙雙很清楚自己失眠的緣由,和禹錫一起感受著這西戎夜景。
兩人和睦相處,不像之前的歡喜冤家,彼此對視的眼神也溫柔了許多,說話也很投機,不只是單純的貧嘴批鬥,而是敞開心扉,彼此瞭解。
“好想念做回‘盜蹠’的日子啊,在這亂世中自由自在,行俠仗義的日子是多麼美好的事,一帶上面具,我就感覺像肩負起了責任,像救世主一樣解救那些困窘的人,可是經過了很多事,加上這次魔軍入侵,讓我想了很多東西,有時候,改變世界,一個人的力量還是太單薄了,我拯救不了在戰爭中、在迫害中或者在掙扎中的每一個人,拯救不了這個混亂骯髒的世界。”
禹錫高高地舉起面具,遮住了半邊夜空,他失落地看著他的面具和夜行服,過了一會兒之後忽然開始感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