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奔波了不少地方,求了不少人?
一直混不在意這位淑妃娘娘話語的顧蒼終於忍不住面露冷笑之色,他可以任由你們隨便怎麼攻擊,因為他顧蒼根本不在乎,但是眼看五弟被人如此構陷,他怎能忍得住?一如十三年前,學宮門口的那樣,他忍不住就想為其出頭,因為在他看來,五弟永遠都是他的弟弟,怎麼能任由外人欺負?
而且別人不知道,他顧蒼難道還不知道這些弟弟們的本事麼,看上了什麼東西,無非就是給人塞點錢,不行就強取豪奪罷了,哪裡會費什麼力氣。
要知道淑妃娘娘背後站著的許家可是統領一州軍力的大將軍,世襲一等柱國公,從涼國建國尹始就是朝廷的一品大員,這麼幾代人累積下來,底蘊無比雄厚,在涼國內部的勢力極大,不然為何連何家出身的德妃都要讓其三分?不管是什麼,只要是被許家看上的東西出現在了涼國的境內,哪兒還有取不來的道理,老三能費個什麼力氣?
顧玄耳聽得那邊淑妃刻意打壓的話語,垂在腰間的手忍不住下意識地摸了摸大腿的側面。
在那裡有著一處傷口,是他在城外森林裡獵殺銀狐的時候,不甚被一頭聞聲而來的狗熊襲擊,猝不及防之下被拍傷的地方。
然而這一切他都沒有說出來,他也沒有去辯駁那些人噁心的話,只是默默地低著頭,就好像一個犯了錯正在接受大人們審訊的可憐孩子,哪怕他本來就沒有錯。
而另外一邊,坐在四位皇貴妃中最晚入宮的賢妃的正下方的麗妃也只能輕聲喃喃道:“這都是臣妾的想法,因為京城近日愈加寒冷,皇上每日在外奔波,所以臣妾就想親手為皇上做件禦寒的衣裳,這並非是玄兒不用心。”
她不敢得罪淑妃,因為淑妃母族的勢力太強,太橫,在這偌大的後宮之中幾乎要與母儀天下的蘇皇后鼎足而立,就連出身江州豪族的德妃似乎都不是她的對手。
這樣的人存心了要打壓,她區區一個沒什麼勢力,單單靠著皇帝寵愛才得以入宮的麗妃如何敢出言反駁?更何況那樁陳年舊案她這些年也差不多知道了個大概,明白對方根本就是討厭自己母子二人,所以平日裡活得就已經夠小心謹慎了,現在更是不敢去爭辯什麼,只是為了兒子,想把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哪怕不能反抗,也讓自己來受這罪吧,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顧玄知道母親的想法,所以他忍不住就想要握緊拳頭,最後卻又只能無奈地悄悄放開,他知道,他不能為了一時意氣就開口爭辯,因為那隻會害得他們母子倆以後的日子更加艱難,人生不如意,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他甚至在想,自己突然決定離開京城是否過於自私了一些,獨留孤苦一人的母親在這沒一點人情味的皇宮裡,他如何能放心的下?
眼看淑妃還想要說些什麼,一旁的蘇皇后終於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朝著身旁的丈夫柔聲開口道:“臣妾看麗妃妹妹挺用心的,這入宮以來啊,大家一直都被下人伺候著,什麼事都不用自己做,就連臣妾都早已不動針線活兒很多年了,麗妃妹妹肯親手為皇上繡一件衣服,殊為不易,日夜操勞,連指頭都被刺傷了。”
一直垂著頭的麗妃聞言下意識地就把放在桌上的手縮了起來,上面的確是有幾個針孔,這都是熬夜繡衣服弄的,現在已經結疤了,但若是仔細看,還是頗為顯眼的。
顧蒼這時候也站起身開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量天下之物博,莫非父皇所有,父皇身為一國之君,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呢?做臣子的,送禮也只是為了表達心意,慶賀父皇的壽誕,就算是再貴重的禮物,難道對父親而言是有區別的嗎?”
涼帝顧懿把一切都收在眼裡,當即大笑道:“蒼兒說的不錯,朕當然知道大家的心意,這一件裘衣,我看也不比其他的差,當賞!來人啊,賜玄皇子珍珠三鬥,白銀千兩,江州的瓷器一套!”
這些都是最為普通的回贈,甚至比賞賜大臣的都要差些,更是遠遠比不得其餘幾人。
顧玄卻是趕緊躬身行禮,這關過去了,也算是鬆了口氣。
“多謝父皇!”
顧蒼與大皇子顧淵一起端坐在屬於皇子們的這一桌的主位上,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淑妃暫時勢大,若是麗妃多得些賞賜和重視,她定然消停不了,這種結局,已經是最好的了,只是希望這母子兩人的心中莫要有芥蒂才好。
這麼一大家子人,父皇也難一碗水端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