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涼帝顧懿的壽誕。
顧懿事實上的確是個非常勤勉節儉的帝王,從其妃子的數量上來看便可見一斑,滄海界中,不止是人族,而是各族古往今來的帝王們,哪個不是坐擁後宮佳麗三千,但唯獨涼國這三代人都極少把精力都放在享樂上,而是勤於政事,不敢怠慢。
每一年的壽宴,便算是一年裡難得鋪張一點的大宴了。
這一次的壽宴仍是在太極宮中舉行,此次朝中凡三品及以上的官員和一些真正的世家豪門的代表都可以在殿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三品以下的官員則可以在皇宮中寬闊的前殿上享用精緻的御膳,就是皇城外的京城百姓,按例也可以來討一份禮錢。
顧玄今日更是早早地便準備好了一切,因為今晚的國宴之後還有一場小型的家宴,屆時作為皇貴妃的母親也會參加。
壽誕的宴會分為兩場,一為國宴,與民同樂,二是家宴,是皇室成員才能參與的宴會,屆時皇后與四位地位極高的皇貴妃還有一些受寵的妃子,以及幾位皇子和年歲稍長的公主都會出席。
太極宮的大殿裡,雖然人都還未到來,但是已經有數十位宮女太監們在忙碌了。
這些佈置都是前幾日便弄好的,現在只是再例行檢查,畢竟一國之君的壽誕,容不得絲毫的差錯,一旦出了問題,擔責的人定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顧玄此時就站在宮城外的大門口,他常年習武,肉身強橫,寒暑不侵,沒有穿臃腫的冬日棉服,而是穿著一身瀟灑的勁裝,揹著手,靜靜地等待著。
半個鐘頭之後,才有三輛馬車由遠處緩緩駛來。
上面代表著鮫族使臣所居住的四海府的徽章熠熠生輝。
顧玄的心中忍不住泛起點點甜蜜的喜意,這幾日他幾乎每天都會去四海府主動找芙音出來遊玩,雖然玉瑱與北褚這兩位哥哥並不喜歡他這個無權無勢的五皇子,但是芙音顯然不是那種女孩,起碼顧玄是這麼想的,她非但不嫌棄顧玄,反而是每日都早早地在四海府中等待,然後白天兩人便一起遊逛京城,樂此不疲。
她定然是對自己也是有好感的,不然聽說老三顧黎也在狂熱地追求她,為何她從未答應與老三一起外出呢?
不管怎樣,反正顧玄自己是這樣想的。
常年活在周圍人的欺壓之下成長起來的人,外人丟擲的一點點善意,或許就會當成天大的好來對待吧。
眼看馬車在規定的地方停了下來,馬車上的鮫族人一個接一個地走下來了。
顧玄等了半天,確定馬車上的人全都下來了,卻是沒有看見玉瑱等三人。
芙音去哪兒了?
顧玄的心中忍不住就有些急了起來,他向著遠處眺望了一下,竟然又是一輛馬車緩緩地行來,是老三府上的馬車,就跟在四海府馬車的後面。
顧玄的心中咯噔一下,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馬車才剛一停穩,便從上面走下來了兩人,分別是許懷英和一位滿身富貴氣的青年,許懷英現任大理寺主簿,雖然只是正六品的官職,但是因為許家的家世實在是太過顯赫,其父許錦棠那可是世襲的一等柱國公,鎮守幽州的三軍統帥大將軍,那是真正的黃紫公卿,中流砥柱,按律其父不在,許懷英這個許家的長子自然就有代表許錦棠前去殿中賀壽的資格。
而這位一身富貴氣的青年乃是雍州豪門李家的二少爺,雍州李家乃是雍州頭等的大商賈,財力雄厚,幾乎掌控了整個雍州的經濟命脈,涼國建國之初,四面擴張,年年征戰,導致國內的資源緊張,朝廷最後甚至連軍餉都窮得發不出來,當時是那一代的李家家主主動站了出來,資助給朝廷大筆的軍費,糧草,這才讓朝廷穩定了局勢,之後涼國的開國皇帝,諡號為‘武’字的太祖親自提字,送了李家一塊‘國之棟樑’的牌匾,李家更是享受世襲的萬金侯爵位,李家的二公子現正在京城的國子監中求學,他自然有資格代表不能前來的父親入殿賀壽。
兩人現在居然從同一輛馬車上走下來,不由得讓人聯想到了一件事,許懷英的父親曾在雍州為官十年。
然而這都不是顧玄所關心的,許懷英和李家的二少爺被他直接給忽視掉了,他沒有挪開視線,果不其然,玉瑱,北褚和芙音三人也挨個地從老三的馬車上走了下來,最後一位從馬車上下來的,正是三皇子顧黎。
那邊的六個人彼此相談甚歡,都沒注意到這邊,而陸陸續續的,又有其他的馬車緩緩駛來,下來的皆是達官顯貴或者世家豪門之人,顧玄就愣愣地站在皇城門口,與另外一邊相隔才不過數十米,卻好像是兩個世界。
玉瑱等三人一路談笑著與顧黎等人走了過來,兩邊撞在了一起,芙音與顧玄四目相對,後者馬上主動開口道:“路上遇到了三公子的馬車,剛好四海府的馬車不夠,便一齊來了。”
還呆愣著的顧玄心中一暖,整個人頓時就回國了神來,對方竟然主動解釋,顯然是把他放在心上的,既然如此,那他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地方呢,當下也表示瞭解地點了下頭,臉上出現了一絲喜意。
顧黎看著眼前的一幕,眉頭微皺,突然上前一步,攔在了顧玄與芙音的前方,開口邀請道:“芙音妹妹,我們一起進去吧,”
“是啊,芙音公主,別跟這小子說話浪費了時間。”許懷英也在旁邊開口道,如無意外,他將來也會繼承柱國公的爵位,所以現在說話放肆了點也沒人敢來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