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在沙丘之上拋射箭雨開始,再到之後展開衝鋒,短兵相接,沒有用上太長的時間,甚至都沒有花費太多的精力,李勝邪就已經輕易地帶人攻入了城中。
這其中,既有鬼鷲部落兵力不足的緣由,更有他指揮得當的原因,由此可見,此人的確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只是未到一切見分曉的時候,也不知他走的路到底是對是錯。
此刻鬼鷲部落的街頭巷尾,處處可見正在展開激烈廝殺的雙方戰士。
依靠著這種地利,巷戰之中,是很難發揮出兵力多寡的優勢,所以這種時候,往往才算是整個攻城戰中最為兇險的,傷亡最大的時刻,甚至要超過一開始攻城時的損耗。
“噗!”
死命一刀,直接捅入一個羅剎族漢子的肚中,李勝邪一手握著刀,另外一隻手抓著對方的肩膀,用自己的肩頭抵著對方邁步前衝,用全身的力氣,狠狠地將對方撞到了後面的牆上,眼看對方吐出一口鮮血,滿臉恐懼的模樣,他神色猙獰,還隱約帶著一絲絲快意。
雖然看似癲狂,但他也有自己謹慎的一面,入了城後,他沒有主動找那些真正強悍的戰士們廝殺,而是到處找一些明顯比較虛弱的人,譬如老人,婦孺,或者是一些缺乏訓練,較為矮小的普通羅剎族,像這樣的人,哪怕得益於他們種族天生的優勢,卻也很難是他的對手。
他是發了狠,這一次,就算不能全滅鬼鷲部落,也得將對方給徹底地打殘,打痛。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一直牢牢記著自己被吳珩派來大漠的目的,其實說簡單點,就是兩個字,“維穩”。
前方戰事無論再激烈,再怎麼樣,總之都輪不到他來操心,而他要做的,就是替衛國把邊上這塊飛地給穩住,就算他們衛國不能靠著這些年的佈局全面接手也無妨,只要能夠保證不讓涼國人染指,那衛國的後方就算是保住了,而前方的將士們也就無需再擔憂補給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毒蠍部落的那個大鬍子到底有什麼別樣的心思,更何況人心如鬼蜮,它本就是世間最難以被揣測,變化最快的東西,還未當上大酋長的時候,那個人可以為了未來的權利,向他們卑躬屈膝,而現在大權在握,又怎麼可能再像僕人一樣侍奉衛國呢,就算一開始對方還未徹底地轉變心態,可到了現在,體會到一言九鼎的感覺之後,他的野心,自然也差不多開始覺醒了。
總之,這些羅剎族可以不聽自己的話,但絕不能去聽涼國人的話,這就夠了,而唯一的變數,只在鬼鷲部落這邊,一旦失去了這個依靠後,貪狼部落也不可能平心靜氣地跟他們坐下來談,甚至到時候,這幫人能不能活著離開大漠都是一個問題。
當然了,出於報復的目的,他是不可能讓對方安然離開的。
“殺!給我殺!”
主上視人命如草芥,這手底下的馬匪們亦是如此,當下那是見人就砍,呼和間就往前衝,無論男女老少,通通殺之,眼前所見,絕不留下一個活口。
站在另外一邊的大酋長看得是焦躁無比,對方虐殺的,可都是他手下活生生的子民啊,心緒激盪中,便連一直留在身邊,保護自己的衛隊都已經派了出去,奈何似乎仍然擋不住對方瘋狂進攻的勢頭。
正在這危急的時刻,眾人腳下的地面突然又劇烈地震動了起來,落在後面的馬匪們面色大變,在大漠裡縱橫多年的他們,對這種聲音,那是再熟悉不過了,當下循聲望去,卻見一支不知是何方來的騎兵,正掀起漫天黃沙,氣勢洶洶地從他們後方包抄了過來,看那樣子,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來者不善,不然距離這麼近,早已止步慢行了。
現在的情況便尷尬了,李勝邪這邊的人手全部擁堵在缺口這裡,卡在正中間,再往前一步,就是跟鬼鷲部落的人進行巷戰,退,來不及,因為上萬人堵在一個小地方,調轉方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而且因為過於自信,也是因為經驗不足,所以他們在後面也沒留下太多人手防備突發情況,就好像是一匹撞進了樹洞的馬,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把屁股露在了外面,現在想掉頭都來不及,更何況他們若是就這樣一掉頭,前面的羅剎族也會馬上展開反撲,這樣的境地,落在真正的高手眼裡,就已經算是死局了,眼下要做的,應當是儘快安排人手殿後,犧牲自己為大部隊撤離拖延時間,儘量降低損失才行。
“大人,不好了!”
後面的人見情況不妙,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來向李勝邪彙報,後者才剛剛把一個懷孕的婦人給開膛破肚,此刻驟然聽到了響動,自然轉頭,越眾而出,看向了遠處已經越來越近的騎兵隊。
他面色大變,心亂如麻,暗道自己還是棋差一招,他清楚,在這種時候,能騰出手派人來找他麻煩的,必然是屬於黃沙縣的兵馬,從請報上來說,這是唯一的可能,自己本以為他們為了在亂局中苟活,是不敢隨意調動兵馬出動的,卻未曾想,對方竟然如此果斷,而且還挑了一個最好的時機殺出。
先前他們該是埋伏在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