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縣的縣衙府裡,正是月黑風高燈下黑,底下自然血腥氣。
狹窄巷道的兩邊,各有五名黑衣劊子手排成一列,恍若夜行惡鬼,緩緩而來,眼看再過幾息的時間便要經過這裡。
此時的縣衙府裡,已經徹底地成了絞殺生靈的修羅場,這群來自沙海里的可怕殺手,在夜色的幫助遮掩下,以有心算無心,悄悄地闖入了府中,默默地屠殺著裡面的一切生命。
近日因為公務十分繁忙,懶得回家,直接住在縣衙府裡的人並不算少,但此刻這些人都已經成了一具具冰冷無神的屍體。
每一間住著人的屋子裡,現在都是橫屍遍地。
由於黑夜裡無法準確地辨認面目,再加上來襲者本就是純粹的想要破壞整個縣衙府的正常運轉,故而這些人完全是存著一股要把所有看到的活物都給殺死的想法。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殺一個人,和殺一隻豬,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因為連他們自己都這麼看待自己,亡命之徒,最為可怕。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是,為了怕弄出太多的聲響,從而讓真正的目標跑掉,他們一直都秉持著直擊要害,如果可以,絕不出第二刀的準則,所以很多人都是在睡夢中就被殺死,並沒有太多的痛苦。
期間倒也有清醒過來的,或是生命力比較頑強,又掙扎著拖延了片刻才在極端的恐懼之中走到了生命盡頭的。
縣衙府裡,血流成河,整個府邸的上空,都被一團漆黑如墨的烏雲籠罩,寒風施虐,天地之間,一片漆黑。
“啪嗒!”
“啪嗒!”
不算重,但也不算輕的腳步聲十分規律地響起。
殺了這麼多人,他們似乎覺得任務已經完成了,本就是些刀口舔血,無所顧忌的馬匪,現在更是有些漫不經心了起來。
現在他們這幫人只是在按照規矩進行著最後的排查,力求絕對沒有留下活口,畢竟散漫歸散漫,但是這件事上頭是下了死命令的,他們卻是不敢怠慢。
都已經做了神憎鬼厭的馬匪了,已經徹底的沒了退路,要是在關外都混不下去的話,那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邊人越走越近,整個巷子裡的氣氛也越來越凝重。
夜色變得愈加的濃郁,簡直好像是化不開的濃墨,畢竟已是破曉之時,最為黑暗。
“咻!”
兩撥人轉了個向,終於碰面了。
黑夜之中,中間的破敗巷道里,空無一物。
雙方的氣勢在剛一見面的瞬間便各自提了起來,隨時準備出手。
其中一邊的領頭人首先開口道:“月黑風高。”
聲音不大,甚至由於他本身的原因,嗓子太過沙啞,這一句話顯得有些微不可聞。
對面的人瞬間都鬆了口氣,悄悄地鬆開了一些握在手中的武器。
一個同樣低沉,彷彿來自鬼蜮的聲音從對面傳了過來。
“屠牛宰羊。”
對上了提前約定好的暗號之後,雙方都放下心來,鬆開了手裡的兵器,沒有交流,轉而都一起朝著四周巡視了過去。
黑暗之中,一雙雙眼睛明亮無比,顯然來的這一幫人武功都不弱,哪怕是在夜裡,也能視物。
陡然間,左邊隊伍裡一個黑衣人突然不聲不響地躍到了巷子的正中間,嚇得其他人都跟著神色一緊,差點就要忍不住出手了。
畢竟是身處敵人的地盤上,這些人就算是再有自信,但其實各自的神經都是緊繃著的,突然發生一點點情況,都十分容易刺激到他們。
大家都蒙著面紗,看不清臉,就算是對上了暗號,也不能就此掉以輕心,不然若是被偷襲致死,那可真是太冤了,正因為大家都知道彼此的身份,就更是要小心,馬匪之間,哪兒有誠信可言,互相都明白,自己這幫人就是一群喜歡出爾反爾,拿誓言當狗屁的雜碎。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這裡的人馬上就會叛變,把刀往同伴的要害裡使勁地捅過去,一群烏合之眾,心裡沒有敬畏,自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