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金肯定是要死的,在顧玄看到從顧蒼那裡得到的關於他的情報之後就確定了這一個信念,原因有兩點。
第一,他貪的太狠了,搞得當地的百姓民不聊生,留個爛攤子就不說了,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必須要給百姓們做個榜樣,才能迅速地融入他們,便於之後重重策略的實施,想來想去,就只有許三金是最合適拿來開刀的人選。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目無法紀,霸佔強姦了靖龍的嫂嫂,那可是烈士遺孀,於國有功,於情於理,殺了他都不算過分。
一顆人頭當啷落地,陳安民也好似在一瞬間被人抽離了全身的力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滿臉愕然,說實在的,他其實根本就還沒反應過來,早上還在一起談笑風生,暢想美好未來的朋友,護佑自己的頂頭上司,怎麼轉眼間就這麼死了,被逼著寫罪狀書的時候,他都還是渾渾噩噩的,死這個字,都每個人來說,畢竟都太過沉重了。
顧玄卻根本沒管這些,眼看一切塵埃落定,立馬站起身,看著下方的人群,高聲道。
“諸位,吾乃朝廷新冊封的河東郡王,這黃沙縣正是本王的封地,剛才諸位也看到了,原黃沙縣知縣許三金已經被本王給處決了,也算是給被他欺壓過的百姓們一個交代,在這裡,本王保證,日後衙門絕不會再有徇私舞弊,尸位素餐的官員,現在縣衙正缺人手,若是有心來縣衙為本王辦事的,直接前來即可,若無其他事,就都散了吧。”
給百姓先留個好的映像就行了,剛來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用再多說什麼。
“回頭給朝廷上報一下,就說許大人走的時候突逢小股馬匪來襲,前任知縣許三金奮勇殺敵,奈何寡不敵眾,被匪徒斬首,拼盡全力,只搶回了屍首,明白了嗎?”
陳安民半天才反應過來王爺是在跟自己說話,趕緊點頭答應了一聲,心裡更是怕極了,他明白這是賞給許三金一個身後的好名聲,被馬匪殺死起碼還能找朝廷要點撫卹金給他老家的妻兒,如此行為,讓他這沒膽子的慫貨恨都恨不起來。
顧玄說完便直接帶著人往回走了,底下看熱鬧的民眾們一個個臉上卻沒有什麼喜色,都是神色漠然地看著這位自稱朝廷郡王的俊俏公子哥,哪怕是看著以前欺壓他們的知縣大人當場掉了腦袋,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人群之中,一雙陰狠的眼睛也看著這邊,好似餓狼看見了來搶食的對手一般。
一路走回到縣衙,顧玄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屬於知縣的主位之上,開口道:“把縣衙裡的人都叫過來吧。”
陳安民這時候也算是有些緩過來了,耳聽得對方發問,作為原縣衙府除開許三金之外官位最高的主事者,當下自然該他來回答,陳安民有些畏畏縮縮地走上前,拱手道:“王爺,原本縣衙裡的就剩咱們這些人了,還有個兵房典吏,只是與,呃,前任知縣許三金不對付,一直帶著民兵隊住在北城區的營房裡。”
涼國各地縣府的兵房典吏主管全縣徵集士兵,馬匹還有訓練的任務,也承攬著剿匪,城防和驛站的重任,跟朝廷的兵部從職責上來說是差不多的,只是簡化了許多而已。
“哦?如何不對付?”顧玄眉毛一挑,頓時有了興致,一邊檢視著馬銘澤從庫房搬來的黃沙縣的縣誌和衙門堆積的一些過往的文書翻看著一邊詢問道。
陳安民不敢隱瞞,他算是徹底怕了這位行事無所顧忌,直來直去的小王爺,趕緊上前解釋道:“因為,呃,因為許三金想要夥同兵房兵書朱大春貪墨原定的給民兵們的餉銀,被朱大春給拒絕了,隨決定將朱大春暗中革職查辦,結果朱大春和原幽州軍在此地的駐軍大人交好,遂不了了之,只是餉銀仍然被許三金給偷偷地貪了,朱大春氣不過,就自己帶著民兵隊住在北城區的軍營裡,不聽衙門的調令,許三金只是求財,不想節外生枝,也就沒有過分逼他,情況就一直這樣保持了下來。”
“哦?看來還是個清官。”顧玄這時候也從一堆文書裡翻到了朱大春的資料,並不多,也就是介紹了一下他的基本情況,當看到對方竟然曾是幽州軍的老兵之後,頓時就來了興趣,轉頭對靖龍道,“這人不錯,可堪一用,等會兒隨我一起去拜見他。”
“是,王爺。”
靖龍在一旁拱手道。
轉頭顧玄又朝著底下的陳安民道:“你接著說。”
“是。”陳安民此時心情也平復了下來,行完禮就接著道,“王爺,就這些了,衙門裡就這些人了。”
顧玄抬起頭,看著臺下根本不敢看他的陳安民和那十多個衙役,有些無奈道:“剛才我也看了,庫房無餘錢餘糧,錢也就罷了,從許三金馬車上搜出來的,也可以用很久了,我來問你,原本該有的糧食呢?”
“呃。”陳安民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不該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