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恨意,全身迸發出的殺意,讓程嶽針芒在背。
程嶽卻越來越滿意:“這樣的兒子,竟然是我生的!”
赫然是一副引以為傲的自豪姿態。
然而,這種自豪更讓程隱覺得諷刺:“我不是你兒子,你根本就是個畜生!”
“哈哈哈,好好好,我是畜生,但是畜生也能生個好兒子。你想不想知道,她現在如何了?”
程隱一驚:“帶我去見她。”
他沒有武器,但殺意凝聚成的劍,卻沒離開過程嶽的喉嚨半分。
鋒芒畢露下,程嶽簡直心潮澎湃。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足足十八年。
陰冷潮溼的地下穴室,常年燈影不熄,程隱想,若是從這裡出去是個白天,恐怕強光之下眼睛會有些不適。
當他已經做好迎接明亮日光的準備的時候,發現外面也是個夜晚。
夜色下,程家村還是那個程家村,但族長的院子和房子已經不一樣了。
院子擴建了不知一星半點,四面豎起了高牆,院中還點著火把,原本那座精緻的房子已經消失不見,一個巨大的熔爐出現在了程隱眼前。
風有些烈,這是一個冬天。
熔爐中灼人的熱氣撲向程隱,他薄薄的唇帶出了些急切:“她在哪裡?”
熔岩翻滾,如同一張張開的獸口,想要吞噬一切。
程隱後退一步,他還沒有築基,這把劍怎麼凝成,他自己都不知道。
現在,這把劍已經不像初時那般凝實了,而程嶽卻是元嬰修為。
程隱沒有離開過這個院子,卻也聽聞元嬰修士的厲害,若是這劍散了滅了,自己該拿什麼去抵抗……
他不知道,不到兩百歲的元嬰修士,世間能有幾人?他只知道,要想殺了程嶽,就必須要比他更快進階才行。
程嶽不到兩百歲已經結嬰,那自己就在一百歲之前結嬰!
若是別人聽了,定然會當成個笑話,笑他天方夜譚不知斤兩,可從來沒有出過程家村的程隱,是真正的將修為放在了心裡,且每日履行。
“好啊!你想見,我便讓你見。”程嶽極其認真的看著程隱,越看越滿意。
程隱勉勵支撐,他多想一劍結果了這個人。
可是不能,還沒有筠寶的下落。
“程嶺,程峰,將人帶上來。”
程嶽一聲令下,一前一後兩個人被帶到了熔爐邊上。
“小岸,筠寶!”
程隱心中一急,那把殺意凝聚而成的劍,只能勉強維持個形狀。抓了筠寶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小岸也一併抓了?
程嶽笑了笑,不知用什麼東西一擊,那劍終於完全潰散。
接著,他一把扣住了程隱的喉嚨:“想反抗麼?”
程隱被勒住脖子呼吸困難,卻強撐道:“我想殺了你!”
“呵呵,想殺並不一定能殺。”
程嶽一把鬆開了自己的手,將程隱一推,又抽出程嶺腰間的佩劍,仍在地上:“我給你一個殺我的機會,但是,你得先殺了她。”
此前被禁錮不能動彈不能講話的王碧筠,倏然發現自己可以講話了。
她看著被推到自己跟前的程隱,歪頭問道:“大哥哥,你會殺了我麼?”
程隱心頭絞痛,彎腰拾起地上的劍,另一隻沒有握劍的手捏了捏王碧筠的臉頰。
不能說話的程岸搖著頭,不能……哥哥不要殺筠寶。
一陣風,將火把吹的更亮,王碧筠抬頭找了找月亮的位置:“今晚的月亮很圓”,然後,她又笑了,絲毫不像是即將死去的人,反而笑得恬淡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