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聲若細雨,潤物如酥。
一船人先是被他的聲音浸潤了筋骨,接著又被他的樣貌攝去了魂魄。
他不疾不徐的走進船艙,恍若一團光暈,柔和氤氳卻將一路照的光亮,陶紫終於明白了什麼叫“蓬蓽生輝”。
自己所見的男修中,終於有一人,其美貌與自己師尊難分伯仲的了。
只是自己師尊美的豔麗狂放、肆意張揚,難免給人一分壓迫之感;但艙門口這人卻美得如同一幅水墨丹青,不濃烈不張揚,清淡悠揚,氣韻天成。
他是一幅畫,恍若九天仙人入凡塵。
船艙之中一陣抽氣之聲,那少女卻似渾然不覺,她上前拉住男人,嬌聲道:“主人,我們也坐這裡,好有趣!”
那男人點了一下少女的額頭,笑罵道:“有寶船不坐,偏要跑到這腌臢之地。”他搖搖頭,自嘲道:“當真是我太縱容你了!”
那少女不但不惱,反而嬉笑道:“我就知道主人最好了,坐寶船有什麼意思,還是這種小船有趣。”
艙內的抽氣之聲此起彼伏,先是被他們的外貌所懾,後是被他們的言語所驚。
這口氣,這船能同時容納千餘人同吃同坐,放眼整個雲定界也算是大的了,但在這少女口中,竟然成了“小船”,那他們口中的“寶船”該是何等模樣?
這兩人又是何方神聖?
陶紫的手指攥緊了又松,鬆了再度攥緊,終於找到要找的人了,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再度相遇的方式。
憑著沅沅的修為,怎麼可能認人為主,即便那個人是個元嬰修士!
這十多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陶紫有些後悔坐的這般靠後了,這樣與沅沅隔得距離也太遠了些,如何能說上一句話?
船終於起航,耳中時不時傳來沅沅嬌笑聲,陶紫心中卻愈發焦急。
這船上,起碼都是煉氣三層修為以上的修士,能出得起船資的又怎麼會沒有一點辟穀丸藥。這船上的管帶在登船時,更有言在先,會附送三個月的辟穀丸藥。
所以想如同凡人般如廁亦或用餐是不可能的。
如此疾行十數日,才有幾人覺得船艙憋悶,陸續去到甲板上透氣,陶紫緊隨其後。
“主人,你看那裡,下面是不是浪人鰺!我們捉一條上來如何?”甲板上的右前方,沅沅興奮的指著一處魚群。
其他人都默默的讓出一段距離,這二人無論穿著還是樣貌,看上去就尊貴非常,怕是哪裡的厲害人物,還是不要靠的太近的好,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若是平時陶紫自然也是同大多數人一般的想法,但現在她更想距離沅沅近一點。
神識傳音是不可能了,她唯一想做的就是無意間出現在沅沅面前,讓她認出自己來。
可自己現在還帶著易容。
那個牛大呲著一口黃牙,就跟在自己身後,便是自己想去掉易容也有些不便;況且,自從煉成無垢木靈體之後,自己的樣貌也更出眾了兩分,若是用原本的樣貌混跡在一群窮苦的採珠人中間,實在有些打眼。
陶紫難免有些心浮氣躁,卻在這時,甲板上傳來一陣晃動。
陶紫眸色一亮,晃起來好啊!
反正她不過煉氣三層修為,便是身體控制不住也情有可原。
一群五階浪人鰺將海中攪得翻騰,沅沅興奮的叫起來:“主人,抓住它們!抓住來吃,一條不留!”
那元嬰男修似有些無奈,足尖一點離開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