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你可知,我生平最在乎的是什麼?”沒有理會冷繁星的請求,樓皓月突然這樣問道。
冷繁星有些不以為然:“表哥最在乎的,不是對陣法的鑽研,不是修為,不是世人的敬仰麼?”
樓皓月搖搖頭,似回憶起難忘的樂事般,露出了無垢純真的笑容:“我最在乎的是你。其實,我對符籙一門極有興趣,可我最後拿起的卻是陣譜。你可知這是為何?”
冷繁星無所謂的搖搖頭。
樓皓月笑道:“我一次研究陣法是因為見到剛入門的你,對著一本《陣法入門》抓耳撓腮,你苦惱又迷糊的樣子至今還印在我的腦海裡,我喜歡看你的憨態,卻不忍心你受這等苦楚,便暗暗發誓,要將陣法學好,以後你若遇到疑難之處,便可直接詢問於我……”
冷繁星滿眼震驚,不可置通道:“你又哄我!”他嘴上這樣說,可心裡卻隱隱有些動搖。
當時他們表兄弟二人資質平平,只被宗門收做了雜役弟子,他對陣法著實有著難以自拔的迷戀,那時,遇到問題也誠然無人可問。
陣法的金色光芒漸漸暗淡,陶紫感受到久違的靈力和神識正在漸漸歸攏。她相信薄野倉和梁南熙也如自己一般在漸漸恢復,可是他們誰都不敢說話。
樓皓月輕笑:“是不是哄你,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結成金丹,卻不願受宗門賜予的道號,只因為皓月與繁星本是一體。”
聞此,面色稍稍有些緩和的冷繁星,嗤笑道:“是啊,表哥年紀輕輕就結成金丹,著實令繁星好生羨慕呢。”
聽到他的冷嘲熱諷,樓皓月終於道:“罷了。你將我抽筋拆骨,真的以為是那藥效的作用麼?雲定界可不是辰華,區區巫醫的草藥真的能將我迷暈?”
被一點一點、一塊一塊拆解的痛楚尚能忍受,但心裡的震驚和窟窿卻難填滿。
所以,繁星啊,你怎麼忍心不和我在一起?
便是萬年後回憶往昔,他仍覺得有些難捱,像是心裡揉進了冰碴子:“我當時已是元后修為,你不過才金丹中期,若不是我心甘情願,你以為你真的……”能將我那般殘忍的屠戮麼?
他閉上眼睛,復又睜開,最後撥出一口濁氣,才道:“之前不是我不願意醒來,而是我不能醒來。我的魂魄寄託在城主印信之上。”
冷繁星大驚:“所以……所以你還是騙我,你說佈下這大陣,再重新聚齊五枚偽裝成城主印信的魂玉,便能將陣中甘願祭奠的靈魂喚醒。原來都只是為了喚醒你自己!”
“罷了,繁星,你已魔障。我若早知你存了這等心思,便不會將這陣法的隱秘都告訴於你,外人皆知七十二星羅大陣的威力,卻不知七十二地煞本身的煞氣與戾氣。所以我只布了這大陣一次,便將這陣法的所有記錄都毀去,卻沒成想,你竟然將每一處陣紋陣眼都牢記。”
此陣,威力巨大,但遺禍更多。
他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道:“我以為,到了陌生的地方,沒有熟悉的人,沒有宗門的宗義負累,我們便可以毫無顧忌的在一起。我一直感恩上蒼給我這樣的機會,沒想到……”
他壓下心中的寒意,執起冷繁星的手:“放棄吧,繁星,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