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陣法是什麼?那是看透卻說不破,說破卻做不破的高深奧義。
陶紫自認有些悟性,她能將這陣法看破,憑藉是她心中的心念,和電光火石之間的體悟,但僅憑這些,她一個對於陣法只有粗淺研究的築基修士,是無論如何也破解不了這陣法的。
他望著梁南熙的背景,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別離之感。
梁南熙是要赴死。
陶紫看懂了他眼中的寒意,也能感受到他此刻心中的堅定與蕭索,可是她不能阻止。
她的淚水落到懷抱中的梁慕予身上,心裡對梁南熙說,這個孩子,她會照顧好。
可陶紫不是個什麼都不做的人,她抱著梁慕予,然後開始嘲諷道:“兀那老怪,你的陣法不是很厲害麼?怎麼連我一個區區築基小修士也困不住,我看你根本不是什麼星羅道君,而是個老騙子吧!”
嘴巴可以說話,便是什麼也做不了,讓這老怪分一分神也是好的。
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陣法陣紋所化,所以她找不到趁手的武器。
可即便這樣,也不能阻止她破壞的行動。
她大吼之後,那星羅道君並沒有任何回覆,陶紫猜測他的奪舍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根本無暇顧及自己,所以她的目標是跑到袁松藍的柱子前。
既然他想奪舍袁松藍,那將袁松藍殺了,他是不是就不能奪舍了?
她這樣想著,或許袁松藍的身體仍然被那老怪用什麼方式保護著,可自己不能什麼也不做。
從她的位置到袁松藍的距離並不近,陶紫抱著孩子走得十分艱難。她像是走在火裡,連骨骼都在被灼燒;又像是走在水裡,這水不僅能阻攔她前行的步伐,還讓她感到無休止的窒息。
她終於明白,為何浮丘頌死前會做出游泳的動作,可陶紫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袁松藍是真的。
走到她面前,殺了她與他。
她是沿著陣紋的外沿走,希望不被那些閃爍的主陣紋攻擊,可梁南熙卻橫衝直闖的邁進了陣中,還是最中央的位置。
陶紫還沒走到袁松藍跟前,便看到梁南熙徒手將自己的胸膛剖開。
鮮血瞬間從胸口湧出,那裡是他的心頭血,妖獸的心頭血珍貴,修士何嘗不是?
陶紫忍不住流下淚來,原來自己依然會軟弱,但腳步卻沒有停。
只差三分之一的距離,她便可以走到袁松藍跟前,若是她能早一步將袁松藍殺了,或許梁南熙還有救。
梁南熙的神識和靈力依舊被禁錮著,可他的血是元嬰修士的血去額不能被陣法改變,更何況還是珍貴的心頭精血。
他手上沾滿了自己的血液,口中唸唸有詞,雙手翻飛,開始掐訣。
隨著血液的流逝,他的唇色漸漸蒼白,除了忍受剖胸之痛,還要承受陣法本身的水火之難。
可他沒有修為,不能將自身精血逼出,便只能這麼做。若是他連這一步都做不到,又如何能救下五歲的侄兒。
他從來都不是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的人,但現在卻希望那位仍然在奮力奔走的“俞陶”能明白他的用心,他已經將侄兒完全交付與她,希望她能如以往所見般,對小魚的疼愛是發自真心。
小魚受了這許多的苦,不應該早早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