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廣袤無垠,萬木林立寂靜。
陶紫推測的至少還有二十四個時辰的白日並沒有實現,大地重新陷入了黑暗,天空同樣的角度,同樣的一彎新月,一如他們剛來到這裡一般。
而那一涓幽藍的溪水已經隨著日光一同消失,不曾留下半點痕跡。
黑夜濃稠如障,若不是身邊有一個大活人還在提示著剛才的事情,陶紫都會覺得那恍惚不過一場夢。
她扣上了剛才飲下溪水的男修的脈門,包括梁南熙在內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這位俞大娘雖然不是巫醫,但一路上顯露出的見識卻也不是一般築基修士能比的。
良久,陶紫才道:“方前輩,體內可有異樣?”若是在其他地方,她也就不賣弄了,可是在這地方,簡寧師伯曾經傳授給自己的一點技藝卻是珍貴無比的。
飲下泉水的修士,金丹修為,全名方進,他開口道:“痛過之後,身體似乎更有力量了,對周圍的感應也更加清晰。”
陶紫點點頭:“似乎確實如此,前輩體內靈力充沛的很,生機十分旺盛,若是此處有測試資質的法器,想來也與前輩此前的資質大不相同。”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資質大不相同?他們最低修為也是金丹初期,自然也有些見識,再聯想剛才方進身體排出的汙垢,難道說那是能洗髓伐經、提示資質的靈泉?
這泉水那麼神奇?眾人心下一片火熱,他們有些後悔剛才沒有喝了,不過是身體痛些罷了,與得到的好處想必這點小痛根本不值一提。
梁南熙搖搖頭,對他們道:“此處怪異的很,便是那泉水……”他看了一眼緊張的盯著自己看的方進,這也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人,梁南熙壓下後半句話,淡淡道:“雖說雲定向來崇尚強者為尊,所有寶物有能者得之,但有時候這也是一種氣運。”
方進面上明顯一鬆,城主這是不怪罪自己的意思;其他人也緩過神來,齊齊稱是,至於心中是如何想的,卻不是一眼能看穿的。
只有陶紫仍舊皺著眉頭,她拉了拉梁南熙的袖子,傳音道:“前輩,您和這位方前輩之前可有締結契約?”修士和修士之間,也是可以締結契約的,其中最多的便是主僕契約。方進可是這位城主大人的僕從,他對方進肯定有契約壓制的吧。
梁南熙面上頓時凜然,他傳音道:“你是何意?是哪裡有什麼不對?”
陶紫心中一片混亂,那泉水之前蠱惑自己,肯定不是正常範疇,但哪裡不對,自己也說不上來,糾結良久,她才傳音道:“前輩,您也知道這泉水的怪異,我是擔心……擔心方前輩現在看似是得了大機緣,但後面……”
梁南熙點點頭,陶紫的憂慮自己豈會不知,更何況這裡的草木說不定又會突然來一次襲擊,莫測的幻境、詭異的泉水,他豈能不警惕不憂慮?
新月依舊是十二個時辰輪轉一點角度,兩個月後,眾人再次迎來了天明、大風和草木的攻擊。
陶紫出手仍舊凌厲,只是面再也不見上回的興奮了。
整整四個月,時時小心提防,前路又不知在哪裡,便是修士也難免疲憊。
擊退了不知道多少波蔓藤的攻擊,陶紫一個漂亮的劍花,預備直接斬斷再次張牙舞爪湧過來的蔓藤,可她還沒碰到那蔓藤,蔓藤竟然自己縮了回去。
天光霎時大亮,快的她還來不及收住劍的勢頭。
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