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進入合體期,他們分明是不相信之前她以煉虛後期的實力與半步大乘易厚明幾乎平手一戰的。
只是,她別無選擇,要想談得條件,就要有談得條件的本事。
環視了一會,張瀟晗慢慢向一側走了幾步,然後伸手在面前的虛無按了一下,接著,全身驀地散發出紫瑩瑩的光暈來,一點紫光悄無聲息地沒入到面前剛剛按過的虛空內。
黑暗瞬間退去,她還站在涼亭之前,屈浩正詫異地望過來,他只看到張瀟晗前進了一步忽然就消失了,一息之後,身形重新出現。
廣平和邊海眼神裡的詫異一閃而過,兩人還是端坐著,邊海也一伸手:“張道友,請。”
張瀟晗神情不變,再抬步一步步走進涼亭,屈浩略微有些發呆地站在外邊,他來過這裡多次了,從來都是站在外邊與邊海和廣平兩位前輩交談,頭一次看到有人被邀請近涼亭之內。
想想也就釋然了,張瀟晗可是要破開禁制的人,並且,她在煉虛後期的時候就可以與半步大乘的易厚明打成平手。
小亭內還有一道禁制,張瀟晗與廣平和邊海的交談他聽不到,只能看到他們似乎相談甚歡,當然,這也可能是幻象,只是……屈浩慢慢轉過身,望著嬌豔盛開的鮮花,幻象接近真實,每一次到這裡來,賞心悅目之下,他都想象不出來,兩位前輩為什麼要消耗法力維持著這個幻象。
涼亭之內,張瀟晗安然坐著,小寶蜷縮在她的臂彎內,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注視著兩位修士,小亭的桌面上,棋盤被三杯靈茶取代,茶香嫋嫋,張瀟晗認出是她送給鳶尾司的靈茶。
“託張道友的福,隔了幾千年還能品嚐到靈茶的滋味。”邊海伸手捧起靈茶,向張瀟晗讓讓。
張瀟晗輕輕一笑端起靈茶,靈茶清香鑽入鼻翼,張瀟晗輕嗅了一下,品了一口,不由讚了一句:“我喝了這靈茶多少年了,竟然不知道靈茶還可以有如此清香。”
邊海笑著:“張道友年紀還輕,能品出茶香的差異就極為難得了,等到張道友有我們這個年齡和時間,也會慢慢地燒出一壺好茶出來的。”
廣平也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道:“看張道友的年齡,也不過是三百餘歲,就修煉到合體初期,且實力……”說著上下打量張瀟晗一番:“竟然有些看不透。”
張瀟晗笑著沒有言語,就靜靜地坐著。
廣平和邊海的眼裡便露出贊意:“年紀輕輕,卻不驕不躁。”
三百餘歲還年紀輕輕不驕不躁,這個讚揚張瀟晗聽著只覺得有趣,卻不得不開口:“兩位前輩過獎了。”
廣平搖搖頭:“怎麼是過獎了呢,三百餘歲,這麼年輕,正是充滿活力的年齡,這個年齡,就是九域家族世子,也往往只有化神期修為,張道友是飛昇修士,就有如此莫大機緣,說來這個禁制,對這裡的其他修士是噩夢,對張道友你來說,何嘗不是機緣啊。”
張瀟晗沉默了一會,輕輕點點頭,若是沒有易厚明,她定會在這裡多停留一段時間。
“人老了,本來對離開這裡也就沒有指望了,有時候想想,就這麼和一好友談談天,下下棋,距離塵世遠遠的,在幻象的世界裡也不錯,沒有指望,也就不去希望,心就會淡下來,也就不覺得這裡難過了。”
廣平的聲音很是平和,可是其中卻終有一絲顫動,彷彿他本來已經如止水的心顫動了。
張瀟晗還是沉默著,平靜地望著廣平。
“我們老了……”廣平輕輕嘆息一聲。
“晚輩也不想在這裡老此終生。”張瀟晗淡淡道。
“我們也不想。”廣平點點頭:“尤其不想借其他修士的手,受他們的制約。”
話一出口,小亭內的溫度都彷彿降了一些,廣平和邊海的眼神也凌厲起來,望著張瀟晗,不覺有兩道氣場張揚,張瀟晗的髮絲微微飄起,身邊好像激流暗湧。
張瀟晗安然坐著,還是凝視著廣平的雙眸:“沒有誰願意受到別人的制約,也沒有誰願意無償地幫助他人,不過是平等交換而已。”
“張道友希望我們拿什麼交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