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愣了下。
他就要她陪著他出去看雨,梅姨娘只得應下,到了廊下,他突然又問:“你當真沒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話?”
梅姨娘心頭一跳,知曉他只怕是迷迷糊糊記得的,又見他神色漸凝,似有殺機,當即沉下紛雜心緒努力笑了起來:“老爺您這是怎麼了?別是做了什麼怪夢?”
“怪夢?”劉刺史低低道,“不像是夢。”他仔細地看著她,長嘆了一口氣,“可惜了。”
再喜歡,也終究只是個女人。
他緩緩抬起了手。
梅姨娘瞧見,毫不猶豫,率先推了他一把。
劉刺史猝不及防,沒有料到她竟會突然向自己動手,腳下一個趔趄,踩進了溼漉漉的雨水中,一滑,“嘭”地一聲摔了下去,後腦勺重重磕在了臺磯上。
梅姨娘這時才有些慌張起來。
她還沒有找到“賬簿”,甚至沒有得到回信,劉刺史還不能死。
上頭只讓她看著他,可沒有給她權力殺了他。
她在府裡汲汲營營幾年,想要將這事掩過去,乃至瞞住了江氏,都不是什麼大難事,可劉刺史的傷情,卻是她無能為力的事。
大夫來看過,搖搖手,哎喲大人這病,只能暫且吃著藥,再看看情況。
話說得十分模稜兩可。
興許能好,興許一輩子就都這樣了。
梅姨娘抹著淚送了大夫出去,轉頭就去找人滅了口。
她尚未找到東西,劉刺史的命,就還得留著。可東西藏在何處,劉刺史不說,他們也就只能像是無頭蒼蠅似的四處瞎找。她匆忙之間送出去的訊息也得了迴音,命她務必將賬簿找到,同時還要堤防著會有另外的人搶先一步。
因為劉刺史既然能在那樣的情況下不慎透露出要命的訊息來,這世上就絕不會只有他們才知道賬簿的存在。
然而四處都尋遍了,依舊不見那本賬簿。
梅姨娘不覺疑心賬簿是否被劉刺史藏在了外頭某一處,甚至於有可能根本就不在平州,所以他們才會遍尋不著。
所以她已然下了決心,要在殺掉劉刺史後脫身而去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劉家來了客人。
拾兒回來告訴她,其中一位是特地來拜訪夫人的,據聞是京城連家的三姑娘。
她彼時正在彎腰搬花,聞言手一鬆,“哐當”一聲,好好的一盆花,霎時枝葉殘破,躺在了一地碎瓷和泥裡。
她怔怔看著,眼眶驀地熱了起來。
裴家當年,似乎也是這樣“哐當”一摔,就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