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咬了這一口,卻被丹頂白鶴脖頸上數千細小的白羽刺傷了口腔內壁和周身皮毛,吃痛之下也不敢繼續撕咬,只得鬆口,可尖銳的豹爪依舊鉤在丹頂白鶴身上,心中暗道:是時候了!
五長老驚怒交加,喝罵道:“程阮!你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你當真要謀殺族中長老?”
虎鶴兩位長老先前雖然被逼得不得不出手,但心下始終覺得是小孩子胡鬧,交給程空嶽和玉青蘭夫婦管教一番也就罷了,誰知道程阮出手竟是狠厲非常,根本沒有一點同族的相惜之態,兩相反差之下,心中情緒可想而知。
不待程阮作答,天邊忽然又響起一陣清越激昂的鳴叫,卻是鳳鸞的叫聲。
雲氣一陣捲動,一隻體態嬌小的綵鳳破雲而出,顯然是有外來的德魯伊闖入了程阮的幻境領域中。
虎鶴兩位長老認出來人,面色一喜,張口便欲叫。
誰知程阮速度比他們還快,當先喊道:“娘!你終於來了!快幫我一把,這老傢伙忒難纏了!”
說罷,黑豹直接雙爪運力,將爪間的丹頂白鶴向天邊快速掠來的綵鳳擲了過去!
兩位長老登時傻了眼,以為是來了救星,卻萬萬沒想到是對方的幫手?!
“程阮!你要幹什麼!給我住手!”一聲清脆的斥責從綵鳳身上傳來,語氣中含著無法掩飾的怒意,顯然是動了真火,往日裡那溫婉如水、得體大方的貴婦人模樣早已不見了。
然而這聲斥責在幻境領域的掩飾下,完全變了味道。
在虎鶴兩位長老眼中,天邊那綵鳳怒鳴一聲,身上湧起了七彩光芒,極意境強者的威壓從天而降,澎湃的能量波動竟是將幻境領域撕裂出了數十道裂縫,隱約可見外面的青山翠柏。
他們根本沒有聽到玉青蘭的呵斥,卻聽出了玉青蘭的怒火,還以為這怒火是衝他們來的,登時心下一片茫然。
今天是怎麼了?
玉青蘭和程阮也許在聰慧方面相差無幾,但論到在族中的地位和己身的境界,兩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玉青蘭本不是北方部族的人,嫁入北方部族後,也整日深居簡出,甚少在族中大小事上露面,表面上一直都是程空嶽在操持族務。
但北方部族的人又不是傻子,程空嶽那人好勇鬥狠能行,爭殺打仗也是個大才,可要他打理部族,純粹就是個笑話,恐怕連守成都做不到。
之所以北方部族能井井有條、欣欣向榮、相處和睦,九成都是出自玉青蘭的縝密心思,有了她在程空嶽背後掌舵,北方部族才有了今天。
這麼些年下來,整個北方部族即便是八歲小孩兒都知道玉青蘭是何許人物,從上到下對這位傳奇的女子充滿了尊敬甚至是崇拜。
她那不爭名利,寵辱不驚,知進知退的性子,也為她掙極了好感。
所以如今的北方部族,若論起人們心中的地位,玉青蘭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其下是程阮父女,兩者一是北方部族的未來,一是北方部族的頭面,可謂是難分伯仲,但縱是兩人加在一起,在族人心中的分量怕也沒有玉青蘭一半重。
誤以為玉青蘭的怒意是向著自己二人來的,虎鶴二老心下不禁又是委屈又是憋悶,心道若是你要程阮進去,至少先打個招呼吧,讓小妮子過來硬闖,最後還打了起來,還要怨我們,這真是……無妄之災啊!
被丟向玉青蘭的五長老更是暗罵不已,調整好自己的身形,做出一副防禦的姿勢,就等玉青蘭將他擒住的時候便乖乖伏誅。
見虎鶴二老的注意力被玉青蘭牽制了九成,黑豹腳底抹油,身子化作了三道黑色殘影,分開向那山洞禁制奔去,在幻境領域的掩蓋下,誰知道那三個殘影哪個才是真的……
疾速飛來的玉青蘭見丹頂白鶴被拋向自己後在空中縮成一團,而那斑斕巨虎則呆在原地仰頭看著自己,不禁破口大罵道:“你們兩個都是傻子嗎?攔下她啊!”
這一句話虎鶴二老卻聽了個分明,齊齊一愣,頓時醒悟過來被程阮耍了,待三長老再扭身時,背後只有一個光芒大放的禁制和緩緩合攏的山洞石門,哪裡還有程阮的蹤跡?
天上彩鳳隨手接下丹頂白鶴,一起落在地上,重新化作人形,呆呆看著青龍禁地的山洞禁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半刻後,天上一聲嘹亮的鷹唳,一頭龐大神駿的巨鷹從天展翅而落,化作程空嶽的模樣,四下一看,撓頭問道:“你不是說軟軟回來了?人呢?”
那母女倆已經無形間鬥了兩個回合,分了勝負,這邊當爹的還摸不著頭腦,呆愣愣問程阮的所在,一家人的智商差距如此之大,當真令人啼笑皆非。
玉青蘭無奈地伸手指了指青龍禁地,除了嘆氣,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弄明白了女兒去向的程空嶽先是呆愣,進而炸毛,暴跳如雷地在原地咒罵,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在整座山裡來回激盪,難聽至極,嚇得族中幾個襁褓嬰兒連哭都不敢哭,瞪著水汪汪的眼睛伸手去抓母親的衣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