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杯來盞去,酒一杯杯灌入肚子,臉上已泛起紅光,眼睛卻仍清亮得很。
“殿下,請滿飲此杯,今晚我都已安排好了,就有珠兒翠兒伺候殿下就寢,為殿下解一解風塵。”宋伯康。
珠兒翠兒就是陪著李行哉吃酒的舞女,二女都是花樣年紀,看上去嬌滴滴的惹人喜愛。
李行哉哈哈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端起一杯酒,面向諸人。
“諸位都是帝國的棟樑之臣,今日解國之難,全仰仗格外,這杯酒,我敬大家。”
“殿下放心,為國為民,死而後已!”
眾人歡宴,不知何時才休,李行哉被攙扶著回了房間,一擱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他和福德勒住的,是城主府內一套封閉的院子,裡面雕樑畫棟,曲簷迴廊分外雅緻,李行哉住的是正房,而福德勒則住在偏廳。
李行哉呼呼睡著了,福德勒卻難以入夢。想李行哉睡覺時有侍女陪著,自己卻只能孤枕冷被,即便福德勒心裡也有些不平衡。
一陣夜風吹動窗欞,福德勒瞬間握住枕頭下的腰刀,兩隻眼睛星辰一般發亮。
“誰?”
“別怕,是我。”李行哉平復著呼吸。
福德勒怔了怔,發現李行哉雖然酒氣熏人,說話卻十分清醒,不是剛才酩酊大醉的模樣。
“你怎麼過來了,捨得下你那美嬌娘。”福德勒不無嫉妒道。
李行哉撇撇嘴,道:“別廢話了,等到了長安,你要什麼我與你什麼。但這裡……我們不安全。”
“這都是你家的地盤,又有什麼不安全的。看他們對你態度多好,剛來就大擺宴席,還有美人侍寢。”
福德勒酸溜溜說了一句,發現李行哉臉上半點沒有以前玩世不恭的樣子,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可我並不是為了美酒與美女來的,長安之圍未解,誰有心在這裡歡宴飲酒。”
福德勒一怔:“你的意思是?”
李行哉嘆了口氣:“帝國是李家的帝國,可涼州未必是李家的涼州吶。依我看,宋伯康根本沒有出兵的意思。”
“既然不想出兵,卻為何要接你回來?”福德勒困惑道。
李行哉略沉默片刻,道:“只等長安城破,挾皇子以令諸侯。”
帝國不缺少反抗者,但同樣,李家也並不缺少支援著,畢竟李家這龍椅已經坐了一百多年。長安一破,各地諸侯必定打著剿滅逆賊的名義揭竿而起。到那時候,一個帝國皇子的名頭就相當值錢了。
今日看到宋伯康的表現,李行哉就大概猜到了這一點。
宋伯康既然敢打這主意,就證明了兩件事。第一,長安城很有可能守不住,第二,他是真把自己當廢物了。
“我們得走?”福德勒。
“嗯,必須趁夜離開。”
“回琴川關。”
“不,去長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