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爾維加的大型角鬥賽,於每年10月初舉辦,持續一週。角鬥賽不公開直播,並且只允許持有角鬥場門票的人進入,俗稱“黑票”。這張不大的紙片價格不菲,而且每次進場還要再交錢。
如果你想到現場一飽眼福,有一些隱秘途徑,可以讓你拿到黑票。最快的辦法,就是找一個有黑票的人引薦。觀眾們只管欣賞比賽,至於角鬥賽會不會被外界發現,在市長自己就是黑勢力頭子的拉爾維加,是個偽命題。
角鬥場位於城市北面,將古代留下的角鬥場遺蹟改建而成,是一座巨大的圓形建築,分為比賽區,娛樂區和角鬥士休息區。其中比賽區有三個賽場,每個都能容納兩三萬觀眾,場外也有四萬多席位,可讓人們透過大螢幕轉播觀看。
如果不提角鬥本身的血腥,角鬥賽可謂相當熱鬧,足以匹敵世界級運動會。在比賽期間,全城半數以上的警察和市長的私人武裝,會到角鬥場幫忙維持秩序。賽場外到處掛著各種標語和宣傳畫,都是教練張貼的,向觀眾展示自己訓練出來的戰士。早上6點多,距離開賽還有三個小時,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擠在角鬥場兩人高的大門外,等待第一時間進入。
角鬥場西北角,有一個小門已經提前開啟。這裡面是娛樂區,形形色^色的商人在這擺攤,賣力地兜售著商品。娛樂區不斷有觀眾進進出出,因為除了賣吃的喝的,它還提供一項重要服務——賭博。
用來賭博的大廳,設在娛樂區中央,人們習慣叫“紅房”,是觀眾競猜下注的地方。每個角鬥士的名字會列在紅房的螢幕上,並顯示其訓練的時間,使用的武器,教練是誰等資訊。賽前人們需要在這裡下注,中場休息時,再來檢視比賽的狀況。
到那時,就會看到不少角鬥士的名字從白色變成黑色或者紅色,意味著這個角鬥士已經敗北或者被殺了。這個區域是除了角鬥士休息區外最需要嚴加看守的地方,輸掉大筆賭注的賭徒,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
角鬥場作為拉爾維加吸引貴客的重地,自然少不了貴賓室。每個賽場都設定了10個貴賓室,位於觀眾席上方。在這裡,既可居高臨下,一覽賽場全貌,也可透過室內的螢幕,欣賞比賽細節,更可享受房間內無微不至的服務。
每個房間配有三名妓女。這些受過專門服侍訓練的年輕女子,能滿足貴賓們的任何需求。在弗萊斯,妓女屬於正當職業,而拉爾維加的妓女則聞名全國。一邊觀看讓人血脈噴張的角鬥賽,一邊用女人的身體將這衝動發洩出去,稱得上是男人的無上快感。至於下面的觀眾,通常是用毒品完成,在一些商人那裡可以買到。
作為最具人氣和觀賞性的比賽,死鬥賽每次都被安排在第一天進行,9點正式開賽。現在還剩不到兩個小時,市長沙蘭·克魯佐穿著他的灰白西服,在五名保鏢的陪同下,站在貴賓室專用的入口外,迎接每一位客人。
五十多歲的沙蘭,在裡世界頗有名氣。現代拉爾維加角鬥賽並非由他創立,但卻是他推向繁榮。為了迎合客人們的口味,他把比賽時間從原來的四天延長到一週,又進行了大力宣傳,廣交各路朋友,還給角鬥賽新增了許多新規則。
能進貴賓室的,都是能和沙蘭稱兄道弟的人。即使如此,要爭奪這總共30個席位,也需要提前兩三個月預約,而且常常不能如願。如果在比賽中投入不菲的金錢,就能提高成功率。當然更重要的,是看沙蘭如何安排。接受誰拒絕誰,對沙蘭來說,是一個不能馬虎的工作。
比如這次,他拒絕了一位國防部長上個月的請求,專門空出一個房間,來迎接一個上週才預約的客人。快8點的時候,這位客人出現了。
停在沙蘭面前的是一輛軍用利馬越野車,副駕駛下來一個男子,穿著夏季的淡綠色軍裝,戴著墨鏡,右手纏著繃帶,幾乎把小臂都包了進去,不露出一絲面板。男子一下車就朝沙蘭走去,兩人微笑著握手。
“您好,沙蘭市長,好久不見。”
“歡迎,舒伯勒茲老弟,兩年沒來了吧?”
這個叫舒伯勒茲·卡爾奇的人三十出頭,與沙蘭只見過幾面,但兩人很談得來。互相聊了聊最近的狀況,沙蘭想著其他客人還不會馬上過來,就打算親自把舒伯勒茲送上去。
“請等一下,今天我還帶來一個人。”舒伯勒茲衝車裡喊了一聲,“塔琳妮,下來吧。”
越野車後面早就下來兩個穿軍裝的人,其中一人扶住從車裡伸出的纖細小手,讓一個女孩安全地跳下。
這女孩也就十四五歲,頂著一頂大遮陽帽,下面流出兩條水藍色的羊角辮,搭配淡藍色的連衣裙,加上裙下白皙的雙腿,在炎熱的太陽下顯得格外清涼。剛站穩,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左顧右盼,身邊的一切對她而言都很新鮮。
“塔琳妮,快過來打個招呼。”舒伯勒茲說。
塔琳妮小跑小跳到沙蘭面前,牽起裙襬,欠身行禮。
“初次見面,您好,克魯佐先生,我叫塔琳妮。”
“你好,小姑娘。”沙蘭回答,又笑著對舒伯勒茲說,“看不出來,老弟你還喜歡這口。怎麼,我的正餐吃不飽,帶點甜品嗎?”
舒伯勒茲也笑著回答:“哪裡哪裡,不是市長先生您想的那樣啦。”
“哦,那是你女兒?我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說自己沒物件來著。”
“也不是女兒,”舒伯勒茲繼續解釋著,“硬要說的話,我這一車人都是她的保鏢,我算是保鏢隊長吧。”
舒伯勒茲的話讓沙蘭不禁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這孩子確實長得漂亮,有氣質,但還真沒看出是個有來頭的人,居然能讓舒伯勒茲,這個雷霆軍團獨立行動第二分隊隊長親自帶人保護。塔琳妮,沙蘭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
“看來我今天迎著貴賓了。不多說,兩位樓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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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鬥賽的場地呈橢圓形,大小與籃球場相仿。場地比看臺低三米,形成一個大坑,邊緣拉起鐵絲網,防止角鬥士逃跑。與其他場地不同,坑的內壁佈滿了錐形鐵刺,這也是增加觀賞性的設施。
由沙土鋪成的場地中間,有兩塊圓形的金屬板。那是升降梯,降到下面,就是角鬥士的休息區。所有角鬥士被安排在牢房一樣的房間裡,等著點名。點到名的人,在警察的監視下走出房間,到走廊的武器架上拿武器,然後透過升降梯上場。
按照古代角鬥賽的規則,除了賽場提供的長劍,長槍等傳統武器外,角鬥士還可以自帶武器。如果有可能,也可以自制武器。只要賽前經過檢查,確認屬於冷兵器,就能帶入賽場。這是為了鼓勵角鬥士多多創新,在比賽中亮出更多獨特的武器,帶來更精彩的比賽。
這次參加死鬥賽的角鬥士不到100人,算是歷屆比賽中人數較少的。他們被分別關進幾個牢房裡。大戰將至,很多人在活動身體,為比賽做準備。也有人不斷唉聲嘆氣,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死亡,這些人並非自願參加,而是被逼著來到賽場當炮灰。他們胡言亂語,還發出嗚咽聲。
亂七八糟的屋子裡,凱恩默默地靠著牆角,耷拉著腦袋坐在地上。昨晚他沒怎麼睡,只要一閉眼,馬克死亡時的臉龐就浮現出來。飛濺的血,插在脖子上的刀,全都清晰無比。凱恩感覺脖子都發緊了,不得不睜開眼睛。
就這樣,他半睡半醒地捱到早上,迷迷糊糊地跟著其他角鬥士上車,中間他的思緒斷片了。回過神來時,已經身處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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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點45分,賽場的大門敞開,觀眾們一窩蜂湧進場內找座位。塔琳妮和舒伯勒茲早早入座,舒伯勒茲讓隨行的兩個部下把那些妓女弄到屋外,他可不想給塔琳妮灌輸什麼奇怪的東西。
9點鐘,大賽的開幕式在場內開演。開幕式表演參照了古代角鬥賽前的祭神儀式。首先是身著維亞古典服飾的舞女獻舞,這所謂的古典服飾,以現代的眼光看,跟比基尼差不太多。幾場豔舞過後,進行祭神儀式。
由於資料的缺失,儀式的具體細節已經無可稽考,沙蘭儘量將主要的部分——獻祭——進行還原。十幾個赤膊的屠夫,兩人牽著一頭活羊,其他人扛著一尊高舉長劍的人形石像,放在場地中央。據說這尊石像的原型,是古代的傳奇角鬥士亞特拉斯。沙蘭說這是從角鬥場遺蹟裡挖出來的文物,實際情況嘛,還是不要細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