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之前,咱們得到的情報,說探靈器可能在羅加爾山嗎?”
“我記得。”
“前段時間,咱們跟蹤貝爾德到羅加爾山的時候,捎帶著發現了迪米特。那之後,迪米特就參與到馬爾託恩的搶奪中來,所以我猜,他可能在羅加爾山拿到探靈器了。”
杜鵑明白了努羅的意思:“現在他又得到了碎片,這麼說來,他找到伊斯緹斯只是時間問題了。”
“說不定跟我預想的一樣,在希利瓦拉。”
“原來如此,所以您打算‘放養’他?”
“這可比咱們派去的三個笨蛋強多了。”
努羅打個哈欠,一手推起眼鏡,一手揉著眼睛。
“把這事告訴珊德瑞,叫她按計劃辦。”
“明白。”
又是十多分鐘,珊德瑞的電話打到了庫洛姆那裡。她還是和平時一樣的語氣,把碎片被迪米特搶走的事說了出來。
電話那頭是死一樣的沉寂,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
“庫洛姆先生?您在聽嗎?”珊德瑞問了一遍。
“我在聽。”是庫洛姆的回答聲。
“那就好,還以為您昏過去了。”
庫洛姆倒是沒昏過去,離昏過去也差不多了。聽到碎片被搶,他心裡還稍稍興奮了一下,但隨後的一句“迪米特乾的”,把他從天堂打回了地獄,連所有希望都打得粉碎。
他鎮定地問:“然後呢?你們打算殺我嗎?”
“當然不會,畢竟選舉還沒結束。就算結束了,您輸了,我們也不會要您的命。”
“這話是什麼意思?”
“上頭讓我問您一句,如果落選了,您願意加入處決者嗎?”
庫洛姆的表情凝固了,這是他壓根沒想過的事。
“加入你們?真的嗎?”
“真的,我們會在選舉結束後正式提出邀請,您到時候再答覆我們也不遲。但請記住,機會只有那一次,如果拒絕,那我想您知道會發生什麼。晚安,庫洛姆先生。”
電話結束通話,庫洛姆望著手機發了會兒呆,又把它放到床頭櫃上。手機旁邊是鬧鐘,時間正顯示為10點12分。
他做夢都沒想到,處決者會提這樣的建議。真假姑且不論,這也是一條活路。就算丟了碎片,輸了選舉,起碼自己可以活命。
但,該不該接受呢?
庫洛姆把手機關掉,走出臥室。曾經,他的家也像羅洛夫的別墅一樣氣派,不過現在,他住的是一處普通的樓房,家裡只有他自己,鄰居倒是有不少,而且其中還摻了幾個處決者的人。
自從跟處決者合作以來,庫洛姆便意識到,早晚有一天會面臨生死的抉擇。於是他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和妻子離婚。這不是他的本意,他現在仍然愛著妻子和三個孩子,但他只能這麼做。好在,妻子並不知道他的實情,只認為他變了心,招蜂引蝶。
為了儘可能補償妻子,他賣掉了別墅,把大半財產都分給妻子,然後讓她走得越遠越好。只要妻子不在自己身邊,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就不會成為處決者的目標。
他開啟客廳的燈,到廚房煮牛奶。離婚前,妻子每天晚上都要讓他喝一杯牛奶,儘管他不喜歡喝。點著火,他坐到客廳的椅子上,望著燈下,自己那孤獨的影子,沉思著。
不接受處決者的身份,就等於死亡,這毫無疑問。
但,庫洛姆還不想放棄羅洛夫派來的那些人。
處決者這個組織,庫洛姆接觸了三年,卻只能窺見它的皮毛。這些人聽命於誰,做這些事最後的目的是什麼,都無從得知。一想到要加入這麼一個迷霧重重的組織,庫洛姆的心裡就空蕩蕩的,完全放不下來。
下午的時候,庫洛姆偷偷派了幾個人,到街上去尋找秋山市來的記者,但是一無所獲。好在明天有選舉前的最後演講,想必那兩個記者不會錯過,到時候一定要想辦法和他們接觸。
不然的話,他就只能把賭注押在最後的救星——執行局身上,那是下策中的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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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英和鮑勃只幹了一個上午就歇著去了,這是阿克亞的要求。整個上午,阿克亞不止一次感覺到,有人不正常地觀望朱莉英和鮑勃。人生地不熟,阿克亞怕自己應付不來,便叫兩人早早收工。
三人沒直接回酒店。阿克亞先把麵包車開進一個地下停車場,讓兩人下車步行,到路邊打車。他自己開車在外面兜了好幾圈,直到確定沒人跟著,才開回酒店。但也不停在酒店停車場裡,而是在附近找僻靜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