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羅一寧聽著客廳裡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立馬開了門走了出來。
他走到沈念身邊站定,語氣不算客氣:“時間不早了,我和我妻子要休息了,你們還有什麼話留著開庭那天再說吧。”
“別呀,好女婿,這件事兒咱們再商量商量……”
徐珊說著就走了過去。
羅一寧立馬擋在了沈念前面。
沈念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羅一寧態度堅決的下了逐客令:“這件事兒沒什麼能再商量的,你們請回吧。”
徐珊不甘心的看了沈慶國一眼。
但沈慶國對這個冷冰冰的女婿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又怕惹惱了羅一寧更麻煩,他只能叫了徐珊先走,再想其他辦法。
看著兩個人要出門羅一寧拿起了桌上的水果送到了門口。
“這些你們也一起拿走吧,我們家裡不缺水果。”
徐珊雖然不高興但也接過去了。
畢竟這是自己花錢買的,她也不想這麼浪費了。
羅一寧關上門轉過身來發現沈念正一個人站在陽臺上眺望著江邊的夜景。
他頓了一下回了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條小毯子。
“要入冬了,當心感冒。”
沈念感覺到了肩頭的暖意,她垂著頭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
羅一寧走到欄杆邊上將胳膊肘放在欄杆上,額前的髮絲被微風撩起。
“如果很難過可以哭一場,憋在心裡容易生病。”
沈念使勁兒吸了吸鼻子:“誰告訴你我難過了,二十多年了,他們一直這樣,我早習慣了。”
她嘴裡這麼說著,可眼睛卻悄悄的紅了起來。
一想到剛剛那袋水果她的心就像是被重力拉扯一般,疼的要命。
羅一寧將她的情緒盡收眼底,他並沒有戳破轉過頭去看窗外的夜色。
“大概兩年前我們事務所碰到過一個家庭糾紛的案子,那個女孩子十九歲,她十六歲開始輟學,擔著家裡兩個弟弟的一切費用,還要贍養父母,後來她生病了,得了癌症,家裡人非但沒有要給她治病的意思,還打官司想要她的房子,理由是,她的病是絕症,不應該浪費錢,錢和房子應該留下給她弟弟。”
“那,最後怎麼樣了?”沈念追問。
“那個案子我們沒有接,後來聽說那個姑娘後來沒有治病,她把房子和錢留給了家裡人,而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都沒有換到父母的一句關心。”
沈唸的心忽然一抽。
也許是因為她這些年的經歷,她竟然能感同身受那個姑娘在生命最後的絕望。
“所以沈念,你很棒。”
羅一寧回過頭看著她,亮晶晶的眸子裡都是真誠。
沈念愕然:“我?”
“對,比起那個女孩子,你最起碼是清醒的,你知道自己給自己救贖,這一點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羅一寧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是有些佩服的。
他作為律師遇到許多奇奇怪怪的案子,但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如沈唸的清醒。
她能從原生家庭的不公平裡掙扎出來,能去為自己的人生努力真的已經很難得了。
沈唸的睫毛微微閃動,唇邊的笑容有些許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