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雷雨差不多也停了,韓誠收拾好包裹,騎著馬出了酒肆,繼續前行。
雷雨過後,夯土而成的官道上有些泥濘難行,越臨近黔桂邊境,行人越發稀少,偶爾見到的幾個,也多是江湖刀客一流。
天空暗沉沉的,雲霧遮掩,水汽朦朧,前方一片灰濛濛。
韓誠催馬疾馳中突然看到一團白色之物橫穿而過,差點撞上麾下坐騎,馬兒受驚嘶鳴,一個急剎車,突然停下,雙蹄猛然聳起。
馬上的韓誠經這一頓一聳,身子從馬背上彈起來,眼看就要被甩下馬去。
情急之中,他雙手牢牢揪住馬韁繩,然後氣沉丹田,雙腿猛地一用力,再次緊緊夾住了馬腹,這才轉危為安。
呆坐了片刻,兀自驚魂未定,舉目望去,只見方才橫穿道路的那團白色之物此刻正停在不遠處的一片草叢中。
駕著馬走進一些,這才看清,原來是一隻毛色柔軟雪白的狐狸,正蜷縮在那瑟瑟發抖,小腿上插了一支骨簪,還流著血。
“咦?這不是那位藍袍老道頭上的骨簪麼?怎麼會插在這支小狐狸的腿上?難道……這是一隻狐妖?”
韓誠本想下馬去檢視一下,一想到這隻毛色雪白,外表可愛的狐狸可能是一隻會用妖術害人的狐妖,頓時有些猶豫。
這隻白狐腿部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它趴在草叢中,簌簌顫慄,當它怯生生的抬起頭時,能看到眼中有些朦朧,似乎有淚水隱現,將流未流,它低聲哀鳴,可憐至極。
韓誠本來扭頭想走,看到這一幕,內心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憐意。
“罷了,就將插在它腿上的那支骨簪拔了吧,能不能從那藍袍老道的手下逃命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只希望不是一隻害人的狐妖。”
韓誠翻身下馬,一步一步,小心謹慎的挪到了白狐跟前,見白狐還是趴在原地一動不動,並沒有受驚逃開,只是用黑漆漆的小眼珠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粉紅色的小鼻尖驀地輕輕顫抖起來,眼神中能看到一絲驚慌與害怕,它不斷地低聲哀鳴著,似乎在哀求著讓韓誠不要靠近。
“小白狐,我對你沒有惡意的,你不用緊張,也不用害怕。”
韓誠也不管白狐有沒有聽懂他的話,伸出手,一下子將它抱入了懷中,見其很溫馴地趴在自己的懷裡,沒有明顯的排斥與反抗,只是渾身抖個不停,也不知是因為傷重,還是因為害怕,內心稍稍鬆了口氣。
韓誠手掌輕撫,想透過善意的舉動打消白狐的恐懼,果然,撫摸了一會兒,白狐終於不再哀鳴了,它溫柔地“嗯嗚”了幾聲,像是撒嬌似的往他懷裡鑽了鑽,低著頭,柔軟的舌尖舔過韓誠的指尖,弄得他又麻又癢,忍不住輕笑了幾聲。
“我要幫你拔骨簪了,可能會比較痛,忍著一點啊!”
說完,韓誠騰出一隻手,就欲握住那支骨簪,只是手剛一碰到,就被骨簪上湧出的一股反震之力彈了開來,骨簪表面光華流動,一閃而逝。
“竟是一支法簪?”
韓誠沒想到這看似不起眼的一支骨簪竟會是一件法寶,看樣子威力還不小,頓時感到有些頭大。
他小心翼翼的將白狐放到了地上,決定動用真氣試一試,於是默運《太易心經》,將五成的真氣灌注在雙手,再次握向那支骨簪,誰知這一次反震之力更大,直接將韓誠震得倒退了數十步,胸中氣血一陣翻滾,已經受了些內傷。
連續兩次行動失利,引發了韓誠性格中的一絲執拗,心想自己好歹也有練氣後期的修為,竟然連人家的一件法寶都鬥不過,內心不免有些沮喪,更多的還是憤怒。
執拗的勁頭一上來,讓他動了摧毀這支法簪的念頭。
韓誠圍著地上的白狐轉了幾圈,突然從背後拔出了霜蛟劍,劍甫一出鞘,便散發出了一絲柔和的寶光,這是韓誠繼“飛雷秘徑”取劍之後,第二次動用霜蛟仙劍。
當真氣源源不斷地灌入之後,霜蛟劍立馬爆出了一股璀璨亮眼的金芒,周身寒光四射,瘮人毛髮,隱有龍吟之聲,威力莫測,神秘非凡。
韓誠緊握霜蛟,朝著白狐腿上的骨簪狠狠劈去!
骨簪此時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簪身劇烈的顫抖起來,整個簪面上,爆出一團五彩流光。
“砰!”
劍、簪相交,光華爆閃,一聲巨響過後,骨簪被一劍劈為兩段,光華越來越淡,慢慢的完全褪去。
韓誠也不好過,虎口被震得裂開了,腹中一陣翻江倒海,嘴角微微顯露出一絲血跡,連帶著霜蛟光華也變得有些暗淡。
與此同時,數十里之外,藍袍老道正挽著綠衣少女的手御風而行,朝白狐所在的方向飛速趕去,突然噴了口鮮血,臉色一下子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