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明進臥室睡覺的時候已經過了凌晨,大半邊窗戶開著,窗簾和床幔被吹得飛起來,杜箬卻睡得很沉,身上依然是沒有一點被子,寬鬆的睡袍勉強裹住胸口和腰,修長白皙的腿卻全部露在外面…月光襯耀,像是泛著光澤的玉…
喬安明又開始覺得喉嚨發緊,該死,對眼前這女人一點抗拒力都沒有,便沉著呼吸將窗戶關上,拉過被子躺到她身旁。
床有輕微的凹陷,身上被蓋了被子,杜箬不安地皺著眉動了動,很快感覺身體被人攬入懷裡,熟悉的清雅氣息,她滿足地唇角彎了彎,很快鑽入喬安明的懷中繼續沉睡…
他跟顧瀾已經很久沒有過,最近這段時間顧瀾好幾次都主動表示要來一次,他也嘗試著去滿足,但總在最後關頭髮現自己不行,他以為是因為年齡的原因,但是現在看來不是。原來很多事情跟年齡沒有關係,他以前沒有遇到杜箬,所以以為床第之事大抵就這樣,雖然有些寡然無味,但也不至於會出問題,可是經歷過杜箬,像是嘗過濃郁的烈酒,再去嘗白開水,自然就覺得喝不進去。
貪心和癮是被一點點餵食出來的,他深刻感覺到自己已經舍不開身下這個女人,不管是心還是身體,他都想要。
他已經嘗過最美好的,再讓他回到過去,做不到!
喬安明看著懷中的人,低迷說:“杜箬…就這樣在我身邊吧,我沒有辦法想象沒有你該怎麼辦…”他已經變得太貪心,從最初的“一分鐘”,到之後的一段時日,再到現在,他想將她留在身邊,一輩子!
杜箬已經筋疲力盡,眼睛微弱的睜開,勉強尋回一點聲音回答:“老流氓,我哪兒也不去…”
他微微笑著,心口卻沉沉鬆了一口氣,所以他和杜箬的關係,最初的貪心是從喬安明開始。
第二天杜箬醒過來的時候喬安明已經去公司,窗外日頭高照,她大叫不好,趕緊摸了手機看時間,天哪…已經快要十點,立刻披了睡袍下床,開門出去,卻見阿姨正在打掃臥室門口的走廊。
見到有人匆匆開門出來,阿姨笑著抬起頭,但見到眼前裹著浴袍的杜箬,眼光一閃,很快尷尬地恭謹開口:“杜小姐,先生去上班了,走前叫我給您熬了粥,我去給您熱熱吧…”
“不用熱了,我來不及吃了,上班要遲到了…”杜箬急得很,用手將胸口披散的頭髮往後撩了撩,大片頸脖的面板全部露了出來,那阿姨看得趕緊埋下頭,故作常態地說:“先生說您今天不用上班啊…”
杜箬正想回答,捏在手裡的手機卻響了,喬安明的電話。
“起床了嗎?”
“嗯,剛起,都要遲到了,你走的時候怎麼也沒叫醒我?”
“你睡得那麼熟,怎麼忍心叫醒你,今天就別去基地了,在家休息一天吧,我已經給老徐打了電話…”
“怎麼可以這樣啊,工作是工作,一碼歸一碼,我還是理一理去上班吧!”杜箬覺得最近喬安明對自己的縱容有些過頭了,完全不像他以前原則性超強的脾氣啊。
可是電話那頭的喬安明卻似乎笑了笑,反問:“剛起床吧,還沒洗漱吧?去照照鏡子吧……另外不覺得哪裡不舒服麼?比如腰,或者腿…?”
他的心情極度好,就如窗外燦爛的豔陽,杜箬卻被他這問題問得莫名其妙,待反應過來後,立刻捏著手機往洗手間走去,對著鏡子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斑駁的吻痕從頸脖一直蜿蜒到胸口,更又幾枚殷紅綴在起伏的胸線處,如此惹火的樣子,赤.裸.裸昭示著昨夜兩人的蝕骨纏綿…
杜箬臉“噌…”的一下就紅了,難怪剛才阿姨看她的眼光都是怪怪的!
“喬安明,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講!”她站在鏡子前,將睡袍的領子裹得生緊,那頭的男人卻故作迷糊:“講什麼?”
“你說呢?講什麼?你到底用了多大的力,到處都是,我怎麼出去見人?”
“哈哈哈…”他憋住的笑終於忍不住呼了出來,得意又愉悅地回答:“其實沒用勁,是你面板太嫩,不能出去見人就在家待著吧,我替你請幾天假,下午我看下行程,可以的話我會早點回去陪你…”
“真的?這麼好?”杜箬一聽到他說可以早些下班,剛剛的怒氣全部轉為欣喜,喬安明覺得這丫頭有時候太容易滿足,讓他對她的寵溺和心思完全沒有成就感。
“真的,我安排一下,想想晚上想去哪裡?”
“好,我想想…”杜箬的愉悅已經在語氣裡表現得很明顯,喬安明被她感染,整個人的心情更為輕鬆,只是突然又想起什麼,轉而用些許嚴肅的口氣說:“昨晚兩次,如果今天你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杜箬一開始沒聽明白,待轉神過來,又是被他卡得一句話都接不上。
到底是這老男人以前裝得太好,還是骨子裡本身就這樣?那麼一個沉穩嚴肅的老男人,沒臉沒皮起來,簡直要人命!
杜箬掛了手機,看著胸口的斑斑吻痕,再想到昨晚那樣的蝕骨纏情,不禁心口一抖…
天哪……喬安明,你這個臭流氓!最後還不忘將手摁在小腹上,竊竊地對著鏡子講:“寶寶,你爸是個臭流氓!”
顧瀾現在每天下午都會把自己關在地下室兩小時,這個習慣已經持續了有大半個月,琴姨覺得最近顧瀾有些異樣,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麼,但眼神總是呆滯陰涼,再加上她的話越來越少,又天天把自己關在畫室,所以琴姨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好幾次都去敲畫室的門,但是裡面無人應答,她又不敢找鑰匙開門進去。
所幸每次兩小時之後,顧瀾都會自己出來,除了圍著畫畫的圍裙上沾了一點顏料之外,她的神情無異,照樣吃飯睡覺發呆,以及和喬安明打電話。
只是今天吃過飯,顧瀾沒有按照往常的習慣去地下室畫畫,而是從地下室扛出一幅畫架,一直扛到主樓門口的草坪上。
草坪上有樹蔭和長椅,顧瀾穿著一身枚紅色的絲質裙子,坐在長椅上,畫架就擺在她的身旁。
琴姨端著藥和溫水從主樓走過去,看到不遠處的顧瀾,斜斜靠在長椅的靠背上,嫣麗的長裙逶迤。
在琴姨的記憶裡,小姐很少穿長裙,更別說是如此豔麗的絲質面料,她常年在家,所以一般都是最簡單的披肩和針織,偶爾也會穿裙子,但顏色大抵是白色或者灰色,斷然不可能穿這麼豔麗的顏色。
琴姨覺得今天的顧瀾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清奇怪在哪裡,便端著杯子走過去,才發現椅子上的顧瀾閉著眼睛,一隻手搭在長椅的扶手上,另一隻手微微握拳。
下午的陽光斜射而來,將玫紅色的絲質裙子對映得更為豔麗明媚,但顧瀾的臉色暗沉,明顯可見乾燥面板上的小細紋,更糟糕的是,她似乎並不適合這樣豔麗的顏色,本來很美的裙子,穿在身上只顯得她的膚色更暗沉…
琴姨微微嘆口氣,輕喊:“小姐,睡著了?去房間睡吧,這裡風大,著涼就不好了…”
顧瀾卻突然睜開眼睛,可能是因為一時不適應刺烈的光線,又很快閉上,只留一條縫隙,有氣無力地回答:“沒睡著,就坐著想點事…”說完嘴角冷澀笑了笑,琴姨看著分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