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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落日大旗(下) (第1/2頁)

北斗這八個字很短,但在三人耳中,卻不啻驚雷。直到已經出發,魏懷貞耳邊彷彿仍響著師傅這句話。他下意識地按了按前心那本《兵法心得》。這本書還是薛庭軒當初頒給五德營所有識字計程車卒,要求每個人都熟讀此書。只不過書是頒下了,真正能靜下心來熟讀的卻並沒幾個。魏懷貞卻是從不離身,朝夕研讀,已然能夠背誦如流。這書篇幅也不是甚大,所說甚是兵法精要。對照這本《兵法心得》,師傅定下的正是其中所言的“十二詭道”中第二條“用而示之不用”。

師傅多半並不曾讀過這部《兵法心得》,但其中細微之處,分明與兵法合轍。看來,兵法適用之處,實遠超自己的想像。只是事已燃眉,一點都不能再耽擱。本來楚都城已被包圍,若要行刺,自是待月黑風高之時再出城為好。然而司徒鬱和北斗都知道,楚都城未必能頂得到天黑,因此只有借敵軍攻城之時混出去。由於攻城軍隊中混有阿史那部之人,因此有意要找魏懷貞這等會說西原話的,或者脫克茲文德這樣完全胡人長相的才不引人注目。

第一波攻擊正是以阿史那部為前鋒。作為在西原遊牧為生的部落,阿史那部並不擅攻城,而且與楚都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只是被葵花王朝遠征軍所迫才不得不上前。但就算是被迫,一旦交上了手便由不得自己,唯有奮力廝殺,再顧不得情面了。當第一波攻勢被擊退,阿史那部在城頭留下了幾十具屍首後退卻,北斗領著三人混在敗退的阿史那部中退出城去。

混進阿史那部的陣營時,魏懷貞不禁回頭望了一眼楚都城。現在日交正午,平時這時候城中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了。但現在城頭遍插旌旗,雉堞上沾著斑斑血跡,有風吹來,亦帶血腥氣。

阿史那部聚集在陣營最前,葵花王朝遠征軍的主帥泰希禮自然是逼著他們擔當第一波攻勢。阿史那部的人馬向來就沒什麼紀律,現在更是亂糟糟的,剛敗退下來的和尚未衝殺的混在一處,三兩成群地聚在一處喧譁個沒完。他與脫克茲文德兩人的長相上都不太看得出破綻,北斗與陳嗣倉二人雖然長相與旁人不太一樣,但在這等混亂的局面下,他們又垂著頭,又將帽子壓得甚低,也並不引人注目。只是混在這兒的人群中容易,要找到那泰希禮卻著實不易。魏懷貞看了看周圍,小聲向北鬥道:“師傅,接下來該如何?”

北斗頭也沒抬,低聲道:“等。”

等?魏懷貞實在有些詫異。能混入此間已是相當不易,時間不等人,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險,他實是不知師傅為什麼還說什麼要等。不過他們身上穿的都是阿史那部服飾,在這兒不起眼,若是再往西深入到敵軍主營裡,就太過顯眼了,一下就要穿幫。魏懷貞看了看四周,周圍那些阿史那部眾都三五成群地擠在一處說些什麼。按照五德營軍紀,這等在軍中肆意喧譁當受極重責罰,但阿史那部顯然沒這等軍紀,說得越來越起勁,聽去倒有大半在說楚都城的厲害。楚都城與阿史那部實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薛帝基本人都有一半的阿史那部血統,這些阿史那部眾其實有不少人並不想攻擊楚都城,但又不得不來,因此有些已是在抱怨了。

魏懷貞正聽著,從楚都城方向忽然傳來一聲炮響。這聲炮來得十分突然,周圍那些正在聒噪的阿史那部眾也全都閉上了嘴,不知發生什麼事,不少坐在地上的阿史那部眾都站了起來,紛紛向東面的營門口擠去,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場面更是混亂。正在這時,卻聽得有個人厲聲喝道:“楚都城出擊,阿史那部嚴陣以待!”

出擊?魏懷貞險些叫起來。以楚都城現在的實力,居然還敢出擊,只怕連阿史那部都沒有料到吧。更讓魏懷貞吃驚的是這個說話之人分明便是曾來楚都城下書的甘伯雷。一眼望去,只見甘伯雷帶著幾個侍從正打馬穿營而過,應該是見到楚都城有異動,趕緊回主營報告,已然快到自己邊上了。魏懷貞和甘伯雷曾照過面,生怕被甘伯雷認出自己,忙低下頭。好在甘伯雷顧自領著隨從急急從阿史那部營裡穿過,也根本沒有注意邊上這些人。

甘伯雷剛過,北斗低低道:“薛帥出擊了,準備向裡走!”

魏懷貞一怔。師傅雖然也已在西原很久了,不過師傅的西原話連聽都很勉強,現在居然一下聽懂了。他忙跟上去,在北斗身後道:“師傅,薛帥為什麼這時出擊?”

“給我們創造時機。”

魏懷貞又是一怔,馬上便恍然大悟。的確,自己四人能混入阿史那部還不難,但想混到葵花王朝遠征軍的營中,可能性便已微乎其微。薛帝基這時候開城出擊,雖然是絕無取勝的可能,只是白白消耗自己實力,但至少能給敵軍造成暫時的混亂。以阿史那部的軍紀,遭到衝擊後必定會四處亂走,這當口便有機會混到敵人的中軍裡去。甘伯雷方才還叫著要阿史那部嚴陣以待,可現在阿史那部的營地哪裡還談得上“嚴陣”二字,更是亂作一團。薛帝基率楚都城最強悍的火槍騎直撲過來,定能一舉將這兒撕成兩半。

然而,此時的薛帝基也很清楚,就算能夠將阿史那部衝個七零八落,也無補於楚都城的困境。更何況,對阿史那部,他同樣有著一分父母之邦的親情,實是不忍與之為敵。

只是自己的肩頭,擔負的已是楚都城唯一的希望。雖然司徒鬱跟他說過,此行不須務求必勝,只要儘可能造成敵軍的混亂便可,便於北斗先生他們行事,但在薛帝基年輕的心中,卻如烈焰熊熊,豪氣沖霄。

楚都城火槍騎。這支兩百人的騎軍在廣袤的西原,是一個讓那些對楚都城不懷好意的人聞風喪膽的名字。雖然死敵僕固部一直很想要消滅掉楚都城,但僕固部掌權的賀蘭如玉一是考慮到楚都城覆滅後將要直接面對阿史那部,二來也是忌憚楚都城這支人數雖少,卻戰無不勝的精兵,這才一直容忍到現在。自從薛庭軒去世後,司徒鬱也知道這支火槍騎雖然人數不多,卻是楚都城生存下去的保障,因此對這一隊人馬極為重視,訓練也極其刻苦。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火槍騎這次出擊,還是薛帝基成為大帥以來的第一次。現在敵我實力如此懸殊,雖然擊退了敵軍的第一次進攻後五德營士氣正盛,可現在這般出擊,特別是以火槍騎出擊,勝了也無補戰局,敗了卻要將難得計程車氣都為之大損。可薛帝基也知道這已是五德營最後一線生機,若北斗他們失敗,五德營就算固守也守不了多久。

與其在城中苟延殘喘,不如就此孤注一擲,抓住這渺茫的一線生機,再如當年的父親一般,創造一個奇蹟出來!薛帝基的心中已是豪氣干雲,當城門一開,厲聲喝道:“火槍騎,隨我衝!”

薛帝基雖然從不曾上過戰場,但幾乎天天都在練習槍馬。薛庭軒當年以“獨臂槍”之號名震西原,槍術之精,盡人皆知。可教薛帝基槍術的老師說過,現在單論槍術,薛帝基實已超越了父親。畢竟,薛庭軒一手已廢,上陣只能單手持槍,薛帝基卻是四肢健全,更兼年輕氣盛。他一聲呼喝,已然率先直衝出去,侍衛他的四個金槍班士兵隨之跟上,隨後才是一個扛著摶電旗的火槍騎士兵。雖然僅兩百來人,這一支人馬衝出城時的氣勢直若天崩地裂。城上的五德營士卒見大帥親自衝鋒,更是齊聲歡呼,一時間倒彷彿不是楚都城被重重圍困,而是五德營穩操勝券一般。

火槍騎最厲害的,便在於他們用的都是火槍。這火槍是以礈石點燃引線,引爆火藥後發射鉛丸。若不及裝填子藥,火槍倒過來還能當普通的長槍使用。西原部眾最重騎射,可再強的騎射在火槍面前亦不堪一擊。當初中原五萬討伐軍兵臨楚都城下,薛庭軒正是以這支火槍騎在討伐軍營中衝了個對穿。不論阿史那部還是僕固部,對火槍騎都是忌憚無比,特別是賀蘭如玉,做夢都想著能得到火槍的秘密,然而楚都城對這秘密守得極嚴,這麼多年來根本不曾洩漏半點。

縱然兩百火槍騎還不足以整個戰局,也要讓你們膽寒!薛帝基想著。他的坐騎極其神駿,又第一個衝出來,此時已是衝在了最前。這還是他有意不讓戰馬全速疾馳,以免與身後拉得太開,饒是如此,他與四個金槍班仍是離身後的大隊足有三四丈的距離了。而前面不到百步之遙,便是敵軍的營門了。遠遠望去,只見一些阿史那部眾正擠在那兒,亂成一片。薛帝基在馬上抬起身,厲喝道:“帝基在此,擋我者死!”

這話薛帝基是用西原話說的。他母親便是阿史那部族之人,因此小時候還是西原話說得更流利些。薛庭軒當年曾入贅阿史那部,因此確切說來,薛帝基的真正名字應該是“阿史那帝基”。那時薛庭軒以精妙的手腕將阿史部中分化拉攏,當阿史那部要推舉新一任大汗時,有人提出了新大汗必須要滿足三個條件,一是必須有宗室血脈;二是必須出生在阿史那部中,從來不曾離開過;第三則是當時與僕固部和談,新大汗不能與僕固部有過血仇。結果薛庭軒提出的人選便是滿足這三個條件,尚在襁褓中的薛帝基。只是薛庭軒雖然以手腕掌控了阿史那部的實權,卻也引起了部中實力人物的不滿,因此當薛庭軒東征失敗,楚都城實力大損後,阿史那部便再不承認薛帝基這個大汗了,另選了一個宗室為汗,後來也羞於提起此事。可不管怎麼說,阿史那帝基曾經是阿史那部大汗,阿史那部中三十歲以上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他們也是小時候聽說部族有過這麼一個大汗,卻從未見過,聽得“帝基”這名字,全都心頭一震,心道:“這少年便是薛庭軒的兒子?”

薛庭軒為人陰狠毒辣,不擇手段,傳說當時的阿史那部定義可汗也是被薛庭軒暗殺,因此阿史那部對他實是恨之入骨。只是西原人又最重英豪,薛庭軒英雄豪勇,足智多謀,又很讓阿史那部心折,因此他們對薛庭軒的感覺實是說不清道不明,薛庭軒壯年崩殂,阿史那部聽得這訊息時既鬆了口氣,又都有些惋惜。現在薛庭軒的兒子也已長成,他們實是很想看看這少年的模樣,縱然是敵人,他們卻都希望這少年不要折了父親的名頭。

五個阿史那部眾已然打馬上前迎戰。這幾人都是阿史那部中的好手,其中有兩個用的是鐵刺棍,另兩個用的是矛錘,還有一個衝在最前的則是長槍。西原人以遊牧為生,食用乳肉為主,因此身軀一般都比中原人要高大,力量也大得多,武器也以錘打之器為多,長槍主要以擊刺為主,在阿史那部中反而用得不多。薛帝基雖然還不曾真正經過戰陣,但這些年來他幾乎天天都在練習槍馬,一見那用長槍的阿史那部眾,便知此人定是本領最強的,必須先行解決。他此時正倒握著火槍,火槍倒過來後反與尋常長槍一般,薛帝基的戰馬亦是快如疾風,那五人剛衝出營門,薛帝基便已衝到了近前。那手持長槍的阿史那部眾正待出槍,哪知薛庭軒手中長槍一伸一縮,一下便刺中那人的咽喉。

這是五德營中流傳甚廣的一式蟠蛇槍。薛帝基從五歲就開始騎著小馬練這一槍,到現在已有十六年寒暑之功。小馬已長成了追風駿騏,薛帝基能刺中的也從最先的一個草垛增加到了五個草垛。雖然那持槍的阿史那部士卒本領不弱,但這等速度之下,他這人也和草垛差不多,還不曾反應過來便要害中槍,人翻身落馬。

幾乎同時,薛帝基身後那四個金槍班也已趕到。“砰砰”數聲,他們不似薛帝基一般要與敵人鬥槍,一來便將火槍射了出來。這個距離射箭,對手尚可躲閃,但火槍卻根本閃躲不開,那四個用鐵刺棍與矛錘的阿史那部士卒齊齊中了火槍。其中三人中在要害,立時摔下馬來,其中一個用矛錘的卻傷在了右胸上,一時還不曾落馬,仍是衝向薛帝基。薛帝基待他衝到近前,長槍在矛錘前端一挑,一下將那人掃落馬下,喝道:“衝!”

迎戰的五個阿史那部士卒都是部中好手,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迎上去了,只是以五對五,這五人竟是如此不堪一擊,阿史那部族立時已是心神動搖。攻城時後面有葵花王軍督戰,有進無退,他們也不得不上前,但薛帝基直如神兵天降,殺人亦是摧枯拉朽,這些阿史那部眾不禁都想起了傳說中那個陰險狡詐,卻又英勇無敵的獨臂槍薛庭軒來了,哪還有戰心,陣營彷彿是一個被投入一塊巨石的池塘,雖然只是炸開了一片水花,但立時引起了整個湖面的波動。現在阿史那部的陣營也正如一個池塘,雖然還不能說混亂不堪,但也已是全無章法,任誰都彈壓不住了。

阿史那部此番充任前鋒,陣營紮在了最外圍。這陣營與葵花王軍的中軍有柵欄相隔,此時在柵欄處,已有數百葵花王軍嚴陣以待。葵花王軍主帥泰希禮就在這支部隊當中,端坐在一張大椅上,向邊上的甘伯雷道:“伯雷,楚都城真的出擊了?”

甘伯雷道:“是。”

這看似弱不經風的楚都城,居然還出城迎擊,泰希禮著實不曾想到。他拿過望遠鏡來看了看面前,前方的阿史那部陣營人頭攢動,看樣子竟然有不少人正向這兒湧來。他皺了皺眉,冷冷道:“傳令下去,有敢亂入此間一步者,殺!”

阿史那部與葵花王朝曾有過一次交戰,那一次持續不長的戰鬥,幾乎成了葵花王軍單方面的屠殺,以至於連心如鐵石的泰希禮都有些不忍,破例讓人提前勸降。正是這一場戰役讓泰希禮感到葵花王軍在西原實是一個無敵的存在,根本不會有什麼對手,因此他也是先讓甘伯雷前來勸降楚都城。可是楚都城不僅拒絕了勸降,現在居然還主動進攻。

如果不是瘋子,他們一定有其目的。正如三聖皇所言,以楚都城現在的實力,唯一可以抓住的勝機,就是行刺敵方主將。要實現這個孤注一擲的目標,也唯有以僅存的實力來進行衝鋒,掩飾刺客的形跡。如果退下來的阿史那部眾有不顧一切要衝入中軍來的,縱然不是刺客,也是亂軍,自不必留情。

泰希禮想著,嘴角已浮出一絲笑意。楚都動的一舉一動,幾乎如同在照著三聖皇寫下的劇本在演,現在就等那刺客的出現了。固然自己也可以不冒此險,但為了一勞永逸,還是以自身充當一回誘餌。因為楚都城能夠派出的,一定是他們最為精銳的刺客,若不斬草除根,安知他們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想到此處,他小聲道:“伯雷,一切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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