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精神一振:“祖母快教我!”
“府試要在平陽進行,接下來是院試,如果他全都順利透過,便是秀才了,這才能參加秋闈。秋闈是要在省府舉行的,平陰不過一縣之地,還不夠格作為鄉試之所。”盧老夫人看著孫女兒,微微一笑,“你只管勸他提前到康城備試就是了。”
文怡心下大喜,立時便想到了藉口:“大表哥是一定能過的!他身子不好,索性全家陪著一起去康城暫住好了!專心讀幾個月的書,鄉試時必定事半倍!”
盧老夫人淡淡地道:“若是別家,八成是要在平陽府學裡讀書,一直到鄰近秋闈方才前往康城的,畢竟物價貴,無論是住客棧還是賃房子,都花費不菲。你舅舅家境富裕,倒是不在乎這點小錢。更何況,那位秦老爺也未必認得幾個官場上的人物,反倒是你大表哥在康城讀過兩年書,不論是同窗還是恩師,都能攀上點交情,在康城待著,比在平陽強多了。”她還有幾句話未說出口,那就是留在平陽,離顧莊太近了,秦氏怕是會多心,時間一長,親戚面上過不去,就傷了情分,去了康城,離家遠,離顧家更遠,秦家人只怕會更放心呢。
文怡也很快想到了這點,心下暗歎,但轉念又想到,若是秦家也跟著去了康城,那就更穩妥了!想到這裡,她臉上就露出笑來:“孫女兒已經想好信該怎麼寫了!多謝祖母提醒!”接著又有些不好意思,“先前孫女兒只聽說鄉試是在原籍考的,卻沒想到考場不是在平陰,白白擔心了幾年。往後還要祖母多教孫女兒些道理,好讓孫女兒少鬧笑話。”
盧老夫人只是笑了笑,又轉回先前的話題:“關於那柳家後生的事……”
文怡一時不防,整個人怔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
“你先別去打聽了。”盧老夫人道,“雖然你們彼此認得,叫人知道了,怕會多事,你只管將他當作陌生人一般,也別與他搭話。且等我找人把事情問清楚了再說。”猶豫片刻,又道:“他雖然本是你今生許婚之人,但如今事情已經有了變化,你也不必將此事一直記在心上。”
文怡沉默下來,慢慢應了一聲,心裡有些悶悶的,方才因解決了舅舅一家的事而產生的愉悅幾乎消失不見,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孫女兒先回房去寫信了……”
盧老夫人正在想族中有哪個妯娌對柳家情形比較瞭解,聞言隨意“唔”了一聲,又忽然問:“你說在夢裡聽人提到柳家後生的情形十分不堪,那人究竟是誰?”
文怡愣了愣,方才答道:“是……是可柔,就是二伯母的孃家侄女兒。在夢裡……孫女兒養在四伯父家裡時,只有她一個時常來往,彼此交好。”
盧老夫人皺皺眉:“可是那個瘦瘦小小,柔柔弱弱,說話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女孩子?我記得她今兒也圍著東寧轉悠呢,這樣的人,你怎會跟她交好?!”
文怡正想回答,盧老夫人已經得了答案,:“罷了,既是夢裡的事,終究不是真的,我不喜她的行事,小裡小氣的,沒有大家風範,偏又有些小心思,你別跟她太過親近了,省得被連累了名聲!你且去吧!”
文怡張張嘴,想為可柔辯解兩句,但想到她今日多為,又沒了心情,悶悶地行過禮,便回房間去了。
她連夜寫好了信,卻一晚上都沒睡好,一邊擔心信中是否有什麼遺漏,未能勸服大表哥舉家遷離平陰,一邊又在想柳東行的事,不知他的苦衷到底是什麼,又想到祖母讓自己暫時別與她接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得到機會聽他訴說,心下暗暗後悔,今日架子擺得太足,失去了無數機會,最後又想起可柔今日的表現,煩悶不已……
如此過了一夜,第二天起來時,她便有些精神不足,又怕祖母發現了擔心,足足灌了兩大碗濃茶下去,又用粉掩住臉se,方才前去請安。等侍候祖母吃過早飯,她便以料理家務為由,先行告退了。
才過了巳初(上午九點)不久,長房便有人上門來。文怡看著手上的帖子,再看看來人,微笑道:“沒想到是嬤嬤來了,可是要順便將藥帶回去的?”來的這位金婆子,確實如意的親姨母,這些年也到六房來過好幾回了。
金婆子聽了文怡的話,上前笑道:“可不正好遇上了這個巧宗?如意正犯愁,姑太太回來省親,內院忙得什麼似的,壓根兒就沒空回家呢!因此老奴一聽說五小姐要派人送信過來,就搶下了這樁差事。”
文怡回頭叫冬葵:“把前兒備下的那幾包藥拿過來。”待冬葵去了,又叫紫蘇:“去拿一串錢來給金嬤嬤打酒吃。”紫蘇也去了。
金婆子忙笑道:“謝九小姐賞!”又道:“這個帖子,原是六小姐起意,柳家表少爺的東道,說是全族上下,無論嫡庶,所有的少爺小姐們都要請到呢。”
“哦?是嗎?”文怡沒什麼興趣,只將帖子往手邊一放,“倒是熱鬧得很,要到江對岸去?那可就費事了。”
“可不是費事麼?!”金婆子想了想,又笑道,“差點兒忘了,出來時,如意讓我悄悄兒告訴九小姐,說您能推就推了吧,這個東道……”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是要請所有少爺小姐去玩,其實……怕是有些為柳家大少爺相親的意思呢!”
文怡手上一頓:“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