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晨的目光從在場的賓客身上逐一掠過,驀然他的瞳孔一縮,定格在了斜上方的一排座位上,震驚了!
他看到了什麼?看到了周子孺和自己的兒子殷恨坐在一起,而他們上首位置,則是一個披著黑色晚禮服的絕代女子。
雖然她的面貌已經被一層黑紗給遮住,但是透過那層黑紗還是能依稀窺探到紗眼中依稀可見的那傾國傾城的容貌。
那超完美的臉部輪廓,那若隱若現的如紅寶石般的迷人的血眸,還有那豐腴誘人的魔鬼身材,無不在昭示著她的真實身份,那就是自己的妻子之一——殷媚如!
戰晨與殷媚如同床共枕這麼多年,對她再熟悉不過,如今在近處一看,馬上就確認無疑了。
而她依然是如此美麗,甚至比過去變得更有風韻了。
依然是全場關注的焦點,全場的男子都向她投來火熱的、盼望的、覬覦的、隱晦的、露骨的、卑鄙的、低賤的各式各樣的目光;或是在她面前搔首弄姿,搞出一些小動靜,希望引起她哪怕一絲的注意。
但是,這位高傲的女皇,依舊我行我素,慢吞吞地抿著酒,對那些男人的把戲不屑一顧,讓一切向她獻媚的人,都獨自去憂傷煩惱。
“砰砰砰!”戰晨凝望著冶豔瑰麗的她,感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血管中的血液直衝大腦,大腦中充斥著各種情感,如同憤怒的大海一般咆哮,幾乎要把他的頭給撐破。
他感到自己要承受不住了,恨不得馬上就從位子上站起身來,衝上前去,死死抓住這個女人,不鬆手。
真沒想到啊,六十年的分別,自己會對這女人如此想念,到底是自己虧欠了她太多?還是她真在自己心中分量極重?他不得而知,也根本不願去多想……
也許是戰晨直盯殷媚如的目光太過熾熱;也許是殷媚如真和戰晨是心有靈犀。
殷媚如一下就感受到了戰晨向自己投來的那道目光,與眾不同,像一把鋒利的箭要洞穿她的心房。
於是她也回看向戰晨座位的方向,立即就發現了那張她朝思夜想的英俊的臉,那張令她痛徹心扉的面龐。
在這一剎那,兩道目光交匯了,重疊在了一起,時間彷彿瞬間停滯,並被無限拉長,剎那成了永恆。
此刻,兩顆心同頻率地猛烈跳動著,彷彿彼此牽動,形成了共振。
周圍喧囂的環境彷彿驟然沉寂了下去,一道道相干和不相干的身影都霎時人間蒸發,只留下了這一對昔日的戀人、夫妻在隔空靜靜地相望。
這一片刻的寧靜……
這時候,還是殷恨率先發現了自己的母親的異樣,一向驕傲、冷酷、陰毒的母親,臉上從容的表情突然像膠水一般凝固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一個方向看,充滿了驚喜,手中的酒杯也懸停在了半空中,一動不動。
“娘,您這是怎麼啦!”殷恨忙驚恐而關切地問道,他從沒見過母親露出這麼一副表情過。
這一聲叫,終於將殷媚如從魔怔中驚醒,慌忙扔下酒杯,都讓酒漬灑在了自己的晚禮服上。
“娘,您這是怎麼了,如此驚慌?”殷恨再次關切道。
在他一邊的周子孺也不解地看向殷媚如。
殷媚如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急忙抹了抹被沾溼了的禮服,抬起頭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掩飾道:“我沒什麼!”
可此時,她的心中卻如翻江倒海,激動地想到:“是戰晨!他怎麼會在這兒,是特意來找我的麼?我該如何面對他才是?”一時她不知所措起來。
但她旋即就意識到自己出現了不應該有的感情,馬上又開始自我糾正:“殷媚如,你是怎麼了?他是我的仇人,就是他害死了我最愛的爹爹,毀滅了我的家,讓我流離失所,受盡各種折磨,嚐遍了人間冷暖,不得不在眾強環視的中立區域掙扎求生,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地位。這一切都是他,是他害我變成這樣的!殷媚如,你應該對這個男人狠起心來,讓他也嚐遍痛苦的滋味!”
一想到要復仇,要讓這個男人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又讓殷媚如興奮不已,嘴角邊不覺浮現出了扭曲的微笑,眼中騰起了邪惡的火焰,心中更是充滿了愉悅,宛若身在天堂一般。
見到母親又露出了招牌式的邪笑,殷恨以為她又恢復了正常,遂放下心來,笑道:“娘,您剛才不會是又想到了什麼好事情了吧?”
殷媚如微微一笑,小聲斥責道:“小子,喝你的酒去,別多話!”
“哦,好。”殷恨答道,不過接下來他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母親怎麼老往一個方向看,還時不時就露出壞壞的笑,彷彿沉醉在什麼瘋狂的樂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