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戰晨無計可施之時,卻冷不丁看到了一面牆壁上掛著的水墨畫。那是一張大尺幅的揮毫,上面佈滿了連綿的雪山,雄健而又遼闊。一輪明月就高高地掛在雪山的頂端,灑下一片清輝,給雪山又增添了幾分柔和,幾分皎潔。
與明月相伴的卻是一行鴻雁,它們排成人字隊,快速地從空中掠過,在夜空中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
而就在它們的下邊,似乎觸手可及的地方,一位老者踏雪而來,直上雪山之巔,卻似乎被那天上鴻雁的英姿所吸引,悠然自得地抬起頭來,仰望向它們。
這幅畫畫得是如此的富有神韻,以至於戰晨一時被畫卷所吸引,沉浸在這靜謐的意境之中,焦躁的情緒也緩和下來,猶如在盛夏的炙烤中,喝下了一瓶冰梅汁,頓覺神清氣爽。
這時,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畫卷右側的一行小字上:臘月十九日夜,餘夜遊雪山,忽逢一行鴻雁過頂,心有所感,故作此畫,名曰《飛鴻映雪圖》,贈有緣人。
下面是寒山道人的題款和日期。
“這可是入道強者的真跡,其中意境雋永而深刻,竟能撫平人心,而且最後的四字“贈有緣人”豈不就是對我說的?莫非寒山道人在生前就已經算到,他的陵寢將來會有人來光顧?不管如何,我得把它收藏好,回去以後細細觀摩體悟。”
戰晨一邊想著,一邊就將《飛鴻映雪圖》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放入自己的乾坤袋中,當他再次抬起頭,看向掛畫的牆壁之時卻愣住了。原來在那上面竟有一個小小機關!原先被畫給遮住了,以至於自己沒有發覺。
“這定是逃出去的機關!”見此戰晨心中一片激動,連忙將它按下。
轟隆隆,一陣沉悶的響聲在屋中響起,戰晨急忙開始尋找聲音的出處,卻見到一旁的書架竟開始緩緩移動,一條黑魆魆的密道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戰晨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迅速沒入密道之中,隨著他的進入,書架又轟隆隆地恢復到原位,這個房間似乎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穿過黑暗漫長的密道,戰晨終於來到了道路的盡頭,那裡已經被一層厚厚的堅冰給堵住了。
然而,堅冰再厚,卻怎敵戰晨胸中火焰,此時他豪情萬丈,施展出最強一擊,刺在堅冰之上,只聽咔嚓咔嚓一陣碎裂之聲,堅冰之上無數裂縫沿著劍尖蔓延開來,最終破碎開來,正好形成了一個可容一人透過的大洞。
陽光、涼風和新鮮的空氣,迫切地鑽了進來,灑在戰晨的身上,似乎給他早已腐朽的身體注入了一絲新的生機。
他愉悅地闖了出去,在雪地之上歡喜地奔騰著,直衝上一座雪山之巔,倒在地上,仰望蔚藍的天空。
今天的雪山出奇的溫柔,沒有那凌厲的寒風,只有那和煦的陽光,戰晨的心情也前所未有地寧靜,心中默嘆:“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一直以來,我都在爭鬥的漩渦中掙扎,在艱險的絕境中奮鬥,腦子每天都被擠得滿滿的,好似喘不過氣來。”
“而今天,我躺在這裡,卻彷彿把什麼憂愁、煩擾、苦悶、謀劃、仇恨、矛盾、感念、使命等等這一切的一切都給忘記了,一種空蕩蕩的感覺,空空蕩蕩真好,偶爾這樣也不錯……”
想著想著,戰晨的眼睛慢慢合上,像是要睡去一般。忽地一宣告亮高亢的啼鳴從遠處射來,戰晨猛然睜開了眼,望見的確是一行鴻雁由自己的眼前飛過。
無法形容它們的輕盈矯健,彷彿是狂風颳過身畔,又彷彿是流星劃過天際,等他反應過來時,只能捕捉到那背影的驚鴻一瞥,再想細看之時,卻只在視界中望到一行黑點,像省略號一般,最終完全消失。
鴻雁,一種七階風屬性妖獸,身材嬌小,卻以速度著稱,往往連一些八階妖獸都追不上它。
戰晨卻在機緣巧合下與它們擦肩而過,一種獨特的情懷感悟油然而生,使他不禁又想起了那張《飛鴻映雪圖》來。
“那張圖絕不簡單!”戰晨一個鯉魚打挺就起身了,他急著想要找到一處僻靜地兒,好好參悟參悟那張寒山道人的真跡。
戰晨匆匆朝南,他不知道歸路,但卻知道北寒城在南面,只要自己一直向著南面前進,終有一日會回到北寒城。
翻過了幾座山,越過了幾道溝,戰晨終於在天色將晚之際找到了一個小山村。
他心中一片欣喜,急忙走進村內,看到的卻是一片蕭條的景象,村中數百間房屋,十有六七已經破敗不堪,沒了人煙,但從村中規模可以看出其昔日的熱鬧。
小道上走著的村民,一個個沒精打采,愁眉苦臉,他們見到戰晨都十分害怕,轉身就逃。
見到這番景象,戰晨不由納悶,自己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這些人到底在怕什麼呢?
這時一個耄耋老者因為過於驚嚇,一步沒踩穩跌倒在地,戰晨急忙上前想將他攙扶起來,卻見老者臉上驚駭萬分,渾身都在觳觫,口中叫道:“聖使饒命!聖使饒命啊!”
戰晨更覺得奇怪了,問道:“老大爺,您怎麼稱呼?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叫我聖使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