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高馳那麼高高大大的,人又冷氣場又足,對上小小的heaven倒是經常露出少年才能出現的懊惱表情。
“你在笑什麼?”
heaven突然問我。
我抬頭正對上後視鏡裡heaven看過來的清凌凌的眼睛。
heaven的瞳仁特別黑,眼睛裡靜水流長的,那種透徹,似乎在瞬間就能看透一個人的內心。在他的眼睛下,似乎這世上一切的骯髒都無所遁形。
我時常被他的眼睛看的慌張。
說謊是我對著heaven根本做不出來的舉動。
如實的說:“在想葉高馳。”
提起葉高馳,heaven撇撇嘴,有些彆扭的樣子問,“他怎麼樣?”
“挺好的。”我說,又補充,“就是想你。”
葉高馳想heaven了,早產,我出國後,他卻留在國內一直住在保溫箱裡,那時候彭家發了瘋的找人,所以葉高馳只能將heaven先寄養在別人家裡,這樣才能躲過彭家人的找尋。
做了足夠多的證據,讓彭家人以為當初的那個孩子,已經早產而亡。
等heaven的身體好一點,國內的風聲也不這麼緊了的時候,他才被接到米國,那時候heaven已經快要兩歲。
兩年的時光,我的身體垮了,精神也崩潰了。
只是日日夜夜的哭、失眠,整個人的免疫系統那個時候都被摧毀。
heaven被接到米國之後,我才開始漸漸的振作起來,為了孩子,我不能倒下的。
heaven到兩歲的時候還不會說話,對人對物都是冷冰冰的,我那時候嚇瘋了,抱著孩子四處求醫。米國的醫生都說孩子是自閉症,甚至建議我把孩子送去專業治自閉症的兒童醫院。
我都拒絕了。
曾經有過的精神病院經歷,讓我對那樣的地方深惡痛絕,就算是heaven一輩子都不說話,那我也願意養著他,而不是把他送去那樣可怕的地方。
精神緊繃,我逼著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看了關於自閉症兒童儘可能多的書。
一點點的摸索。
後來我發現,heaven對動物有特別的興趣,只要是關於動物的動畫片或者是書籍,他都會目不轉睛,從這裡作為突破口,我跟葉高馳不間斷的帶著heaven去米國各地的動物園,一遍遍的教著heaven動物的名稱。
heaven會開口說話,就是從鱷魚開始的。
有了突破口,後面的事情就簡單了許多,慢慢的heaven不再只關心動物,還對機械有興趣,在米國,槍隨處可見。
他很喜歡槍的。
那時候葉高馳隨口說了句,“基因這東西,還真是神了。”
不過heaven太小,我跟葉高馳並不敢帶他跨足這個領域。
聽到說葉高馳想他了,heaven仰了下小下巴,傲嬌的小樣子說:“Zita又要尖叫了。”
Zita是秦蓁。
這個小鬼靈精。
國內的動物園跟米國的比起來實在是沒什麼看頭,再加上heaven長途旅途回來,還有時差的問題,所以才看了沒一陣,他就睡著了。
小小的腦袋耷拉著,手裡還不忘抓著他的相機。
我從動物園把車開出來,下車用毯子把heaven包起來,小小的手腳,碰一下都覺得自己要化了。
我開車往西山的別墅區看,這幾天父親住在那裡,療養。
一路開上山,稍有顛簸heaven就醒了,揉揉眼睛,倒是沒多賴呼。
到了地方,我先放了heaven下來,然後自己探身進車裡取他背來的大揹包。
一時沒盯著他,就聽到我身後,heaven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