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文棟努力搜刮著記憶碎片,儘可能的想拼湊出完整的全貌,但他絕望的發現,自己當時看見和聽見的畫面太少了,幾乎沒有捕捉到任何有用的資訊。
“該死!!!“侯文棟的情緒幾近失控,他的拳頭緊握,青筋在太陽穴上突顯。
身體上的疼痛強迫他冷靜下來,他轉換思路,開始自我審視,“好吧,我得理智一些。最近我究竟觸怒了誰?誰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對我下手綁架?”
他開始逐一回顧最近的事件,像是在梳理一張錯綜複雜的網:
“昨天,我揭露了李議員的醜聞;前天,我收買了聖光製藥的一名研究員;不久前,我還為王議員辦事,結果和律所產生了衝突……”
侯文棟的思緒在時間線上穿梭,他繼續回憶:“四天前,我……”
“五天前……”
“……”
“十天前,我安排了一個小偷潛入馬斌的辦公室,試圖找到鄭肆留下的賬本,雖然一無所獲,但馬斌應該並未察覺到我的這個小動作……”
“在那之前,我還派人前往巡捕房,調查鄭肆兒子鄭航失蹤案的細節……”
“再往前,上個月我利用報社記者,在網上散佈謠言,企圖抹黑董執政官的名譽……”
侯文棟的腦海中,一系列事件如同高畫質電影鏡頭般逐一回放,他的記憶力非凡,大多細節都能回想起來。
伴隨著這些事件的回顧,一張張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在他的腦海中輪番登場,像是在進行一場快速的幻燈片放映,切換頻繁而迅速。
在這幅記憶畫卷中,馬斌那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偽善面容也穿插其中,但這張臉的出現並不頻繁。
大抵,侯文棟覺得馬斌的嫌疑並不高,在他的記憶中,青狼幫的新任頭目馬斌遠比之前的鄭肆要懂得分寸,更加懂事聽話。
後者給他的印象,是一個謹慎而精明的角色,不太可能會做出這種草率而又瘋狂的舉動。
侯文棟的回憶越深入,思緒越是紛繁複雜,一種深深的絕望感逐漸籠罩他的心頭。
因為他忽然驚覺,自己結下的樑子實在太多了,其中除了少數一些如同馬斌這樣的小角色,可以排除掉嫌疑外。
但除了這少部分,其他大多數有分量的人物,都有著充足的動機和膽量,來打擊報復自己,亦或者,透過自己掀起一場風暴,來打擊自己身後的大人物。
這樣的認識讓侯文棟感到一陣寒意,彷彿置一片舢板身於遍佈暗礁的海洋,無論往哪邊漂,都逃不過船毀人亡的絕境了
“秀婉有沒有出事?”侯文棟忽然想起了那位神似自己亡故妻子的麵館老闆娘。
一方面是關切,他對這個女人真的動心了,另一方面則是…..
“如果秀婉沒出事,她應該已經報案了吧。”侯文棟的心緒紛亂如麻,此刻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潛意識裡更傾向於李秀婉是否報案了。
“倘若秀婉已經報案,那麼此刻王議員應該已經得知我被綁架的訊息。他會採取何種行動?是會不遺餘力地營救我,還是別有用心……“
侯文棟的心中充滿了憂慮,他痛苦地意識到,那些平日裡精心維繫的朋友,在這關鍵時刻,恐怕沒有一個人會真心願意伸出援手。
他們現在的心態,或許比那些綁架自己的人更加迫切地希望自己趕緊死了。
“人生在世,總該有一兩個能夠共患難的真朋友,否則,一旦撒手人寰,連自己手中掌握的秘密罪證,都不知道該託付給誰去引爆啊。”
侯文棟內心悽慘的想著,他發誓,如果這次他能夠逃出生天,他一定用“真心換真心”,至少也要發展維繫出一個真朋友出來。
倉庫門口。
三個一起做完大事,把性命綁在一起的真朋友,摘掉掩面的頭罩,互相露出最真摯的面目在彼此對視。
李晌深情地拍了拍馬斌和常二丙的肩膀,語氣沉重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