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樓空。
只剩下馮雨槐和身下的乾屍,在一片死沉沉的寂靜中,彼此默默相對,一顆眼對著一顆眼。
嗤啦——
指甲摳入血肉,挖出一顆血淋淋的眼珠子,然後塞入回馮雨槐的眼睛裡。
眼窩內,一根根細微的紅線如同蟲蛇般蠕動,詭異而噁心地黏附在眼球上,逐漸地,慘白陰森的眼球中,一圈圈紅線緩緩凝聚,沉澱,最終形成了一個深邃而漆黑的瞳仁。
“對稱了!”
馮雨槐對著手機螢幕照了照,然後把手機上的合影.jpg刪除。
她低頭注視著腳下的乾屍,沉思良久,最終下定決心,將屍體一點一點地搗碎成細渣,然後掩埋在四周雜亂的廢料堆中。
她不打算給這具屍體打上[假面]的簽名,儘管後者的確是真正的[假面·鄭航]所殺。
夜幕低垂,女寢衛生間內瀰漫著淡淡的霧氣。
馮雨槐淋浴完畢,站在鏡子前,仔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在蒼白而冰冷的燈光映照下,她的面容顯露出一種淡淡的不協調,左側臉頰宛如春日細水般溫柔平滑,而右側卻似乎蒙上了一層不易察覺的寒霜,透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僵硬與陰森。
而這已經是她竭力收斂情緒、控制面部表情後的模樣了。
馮雨槐心情煩躁地用力揉搓著臉頰,幾根不聽話的頭髮在焦慮中被她一把揪下。
隨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將心中的躁動平息,緩緩走出了衛生間,鑽回進了被窩裡,把頭蒙了起來。
“軀體與布娃娃半融合的弊端比我想象的還大,有點麻煩了啊。”
馮雨槐在床上輾轉難眠,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思維變得遲緩,就像是在濃霧中摸索,不再像以往那般敏捷清晰。
“雨槐,你晚上究竟去哪兒了?“舍友翠翠懶洋洋地躺在床上,一邊滑動著手機螢幕,一邊好奇地發問。
馮雨槐回答:“我回了趟…..”
馮雨槐的臉色突然一變,聲音變得細若蚊鳴,在被窩中輕聲說道:“我回家了一趟。“
翠翠應了一聲,眉頭微微皺起,疑惑地問道:“奇怪,雨槐,你的嗓子怎麼了?我剛才好像聽到了屋子裡有小女孩的童音。“
馮雨槐輕咳一聲,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專注地回應舍友的疑問:“稍微有點感冒,可能是你聽錯了。“
旁邊的曉娟聲音顫抖,膽怯地說:“但是,我好像也聽到了小女孩說話的聲音。“
宿舍裡氣氛頓時變得陰颼颼的。
馮雨槐沒有再說話,任由舍友們交換著疑惑的眼神和竊竊私語。她的太陽穴如同被無形錘子敲擊,突突地跳動著:“難道從此以後,我必須分分秒秒都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言辭?否則,稍有不慎,就會導致面部分裂,或者發出二重音?”
腦子已經被塞了一半,變得遲滯不夠用,結果還要時刻佔用一部分記憶體在管理表情和說話?
伱們能想象馮雨槐此刻內心的絕望嗎?
嗡的一聲,手機的震動將馮雨槐從沉思中驚醒。
螢幕上跳動的簡訊映入眼簾:
——恭喜你,[假面]小姐,你在限定時間內完成了我釋出的遊戲任務。——那麼,讓我們在下一輪遊戲開啟之時再次相見,祝你今夜有一個美好的夢境~
馮雨槐將被子緊緊蒙在頭上,她的面容扭曲,宛如一隻悲憤交加的女鬼。
她咬緊牙關,暗自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找出這條簡訊背後隱藏的那個傢伙。
可問題是,她現在腦子嚴重不夠用,這可咋辦呢?
馮雨槐面部扭曲,竭力在思維的迷宮中探尋答案,但她的大腦似乎並不願意配合。
她越是努力思索,腦子就越脹,腦子越脹,就越急著思索,她捂在被子裡的頭髮都隱隱冒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