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什麼,叔父?”紅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是說廉親王爺?”她的聲音也幾乎壓得如同耳語一般:‘王爺,他、他還活著?”
“活著,活得很好;”四老爺笑得眼睛眯了起來:“當初我聽到王爺死去的時候,還落了淚,還想著,怎麼我們家幾輩兒的大姑娘,親事都這麼不好呢————還瞎琢磨認為是我們沈家的祖墳不好;我也是見到了靖安小王爺,才知道王爺一家都活好好的;對了,福官小王爺還託靖安小王爺給大姐兒帶來的信與東西。♀”
東西很簡單,只是一張折成動物狀的紙而已,信紅袖當然不會看,一併收起來回頭再交給大姐兒。
她現在激動的不行:廉親王活著,廉親王一家人都活著,這實在是太好了!她努力的想鎮定自己,可是眼圈還是微微有些見紅,呼吸也不能穩定。
“王妃挺好的吧?”紅袖想到沈大姑奶奶和平南郡主走時,都沒有去見自己的小女兒,更不要說提一提這個讓她眼下如此倒黴的大女兒了:“她和王爺現在在哪裡?”
四老爺搖頭:“我不知道王爺他們一家人在哪裡,靖安小王爺沒有說;不過1妃和孩子們都挺好的,袖兒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紅袖輕輕的點下了頭:“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人能活下來,就好;至於眼下廉親王一家人在哪裡。靖安小王爺不管知道與否,都不可能隨便同人說的。
她想起廉親王的性子來,又輕輕的搖著頭笑了:那樣一個聰明—絕頂的人,怎麼會不為自己留後路——一就算以前沒有,在太后病危之後,他應該就會察覺到皇帝的異常,豈能就此束手就縛呢?
廉親王想必是早已經在準備,只是怕他對皇帝還存著一份幻想吧,怎麼也是一家人,以為皇帝能明白過來:廉親王那個人,雖然極為任性,但是也極為重惜重義。♀
他也不想皇帝如此冷血吧?紅袖想到廉親王等到最後,卻等來那一杯鶴頂紅時,心裡會是什麼樣的滋味兒:皇帝,實在是太過份了。
不過,一切已經過去了;廉親王不管有沒有過傷心,世人是不會看到了;紅袖相信再看到廉親王時,他還會是原來的那個樣子。不管廉親王一家人在哪裡,只要活得快快樂樂就好;紅袖並沒有想,要讓廉親王反叛,把皇帝揪下來讓他吃吃苦頭:人,只要能幸福快樂就好。
而且,如果廉親王想謀反,世人都反對他也會謀反;如果廉親王不想謀反,天下的人都認他做皇帝,求他謀反他也不會為之心動。
紅袖所求也不過是一份安穩快樂的小日子,所以皇帝雖然極為讓她惱火,但是她對謀反還是無興趣:快意恩仇當然好,但是要有個度。
謀反是要死人的,不止是死皇帝的人,也一樣會死自己的人;一將成還萬骨枯呢,何況把皇帝揪下馬來;紅袖並不想看到自己家人、親人、關心的人受傷或是死掉。
四老爺也點點頭:“是啊,能活著就好;”他又想起了世讚的話來:“袖兒,你可要記得給老侯爺說,千萬要等王爺們的訊息,把我們家的後路封死吧,正好安一安皇帝的心,也免得日後出什麼差錯。♀”
他頓了一下,長長一嘆:“皇帝現在對我們沈家如此,怕是前些年他並不是真得相信我們沈家,早就有什麼準備也說不定一一如果真如此,怕我們沈家的舉動,瞞不過皇帝去;依我看,還是等王爺的訊息,還能穩妥些。
紅袖至此也點下了頭來,她一直隱隱的不安,就是擔心皇帝早已經對沈家不放心,那他不可能什麼也不做的;現在依賴他人雖然不是好辦,但至少比沈家自己安排的後路要好一些。
四老爺聽到紅袖答應之後,便站了起來:“那我就回去了一一不能久留的,怕被那些禁衛軍或是暗衛們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我還想著,日後靖安王爺那裡有什麼事兒,還能再進府來報信兒。”
他頓了頓看向紅袖,很誠懇的道:“雖然現在我已經不是沈家的人,但是沈家和我骨血相連;如果府中有什麼事兒,你儘管開口;靖安王爺那裡,也只有我能過去,你既然認我是你四叔父,便不要和我客套什麼。”
紅袖眼圈微紅,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深深的福了下去:代她,代沈妙歌,代沈家上上下下的人,對著沈四老爺一禮到地。
不管沈四老爺以前做過什麼,但是現在,誰能說他不是沈家人,身上流得不是沈家的血?
沈四老爺扶紅袖來,又叮囑了幾句之後,低下頭退了出去:紅袖不能送出去,因為沈四老爺現在只是一個平常的家婦而已。♀
紅袖賞下的兩身衣料四老爺拿走了,並沒有推辭什麼;而紅袖並沒有提及要給四老爺銀錢那對四老爺來說是一種侮辱。四老爺現在自力更生活得很好,如果沈家不出事兒他會一輩子如此安樂的過下去,不會耒打擾沈家,也不想沈家打擾他吧?但是現在他是為了沈家的生死才會挺身—而出,因為他是沈家人。
如果給銀錢,那紅袖就是和沈四老爺見外了;紅袖要做的,就是去求沈老侯爺,讓四老爺一家人重回沈家:人誰無錯,在此時能為了沈家做到$淫蕩如此地步,四老爺回到沈家也是應當應份的。
四老爺此舉可是把他一家人的性命都搭上了,他不會不知道、不明白;只是為沈家,他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