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想了想,還是不想把江氏想得工於心計:她也不是工於心計的人。
“劉夫人母女要上山也是臨時起意,不過也就是準備了一天而已,就算是我們想知道也不可能會知道的。劉尚書府,距我們府可是不近呢。”
沈妙歌點點頭:“我也是有此疑慮,但是江氏嫂嫂和二嬸孃這香上得湊巧了;如果真想上香,為什麼不和母親、祖母同去?”
紅袖代江氏分辯道:“也許,她們想自己去自在些?不然,母親也沒有攔她們啊。”她自己說著話,心下也是疑慮不解,便把帕甩在床上:“算了、算了,我著人去問一問吧。”
叫了韻香進來吩咐完,韻香便出去了;可是不過一會兒她便回來道:“昨兒,二夫人孃家來人了,二夫人的孃家不就在劉尚書府不遠處?況且,昨天說話陪客時,少奶奶都在的。”
“哦?為什麼?”紅袖奇怪,孃家來人要說體己話兒,為什麼非要讓江氏做陪不可。
韻香搖頭道:“不知道,此時已經著小丫頭去打聽了。”
紅袖奇怪韻香為什麼能這麼快就知道這些,韻香道:“是白侍衛告訴婢的。他不知詳情,是因為他從不潛入其它女眷們的院。”
沈妙歌笑著看紅袖:“瞧這丫頭白侍衛、白侍衛叫得拗口,你還不打發了這丫頭出門兒,想留她到什麼時候?”
紅袖還沒有接話,韻香跺腳匆匆一福跑了。
打聽來的結果是,二夫人的孃家小侄兒受驚幾乎沒有命,她請江氏幫著繡了兩件五福的肚兜給孩穿帶:這樣的肚兜滿府中,就只有江氏做得最好;所以當日留她坐陪。
事情並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但是紅袖和沈妙歌總是不放心;沈妙歌喃喃的道:“二哥是不能讓他搬出府去的,如果能讓嫂回孃家就好了。”
紅袖不自禁想到了夢喜的話的,江氏就是想回去,她的孃家也不會允的;輕輕一嘆,她擺了擺手:“罷了。也許,等劉姑娘嫁過門來,一切會好起來。”
沈妙歌嘆氣:“那兩個呢?有一個是消停的?怕到時只會打起來是真。”
紅袖看了一眼沈妙歌:“現在朝局已變,這兩個人也不被京中這人念起——如果犯了錯,正好打發了事;依我看,留著始終是個禍害。”
沈妙歌點頭:“我改日探一下祖父的意思。你說的對,屋裡人多了就是禍害;不說二哥這裡,就是四哥那裡這幾天聽人說也熱鬧的。”
紅袖淡笑:“四哥能明白過來便是好事,至於其它的雞飛狗跳,我們卻是不好說話的。”正說著話,便看到趙氏進來:“爺,姑娘。”她見過了禮。
“二爺房裡的那位請了一位有道之人來推命,四奶奶也抱著姐兒去了;我們是不是一會兒也請他過來看看。”
沈妙歌搖頭:“不語怪力亂神。此事如果被祖父、父親知道,二哥一定會捱罵的;當真是妻賢夫禍少,有這樣的兩位妻,二哥也真是可憐。”
趙氏還是拿眼看紅袖,她是信的。不過因為沈妙歌一句話回絕了,所以她後面誇讚尋道長的話都嚥了下去。
紅袖輕輕搖頭:“不必算了,好心好命,不用他算也是平安喜樂的。”
趙氏卻急得跺腳兒:“我的奶奶,您就是讓他看看你肚裡的胎兒是男是女,總是成的吧?”她說此事就是為了這個。
沈妙歌和紅袖相視一眼笑著搖頭:“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不都是我們的孩。”
趙氏無法,只得跺跺腳轉身出屋而去;她看紅袖不去算,便背後紅袖沈妙歌去尋那道長了。
那道長卻不是個出家在觀中的,在家中設了神位與人解八字、排憂愁,有時還代人寫寫家信;這些年來倒也闖出一些名頭,有一些的信徒;他還是火道人,年青時便娶了妻,跟著他一起道,聽人說也有幾分道行。
只是他們夫妻兩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洩露天機多,至今也無一兒半女在膝下;有著萬貫的家財,卻根本無人能繼。
道長本家姓馬,人稱馬半仙兒;他的妻就是馬仙婆。
與婦人看胎兒男女本是馬仙婆的本事,只是今日馬仙婆被人請去做法事,所以他看到那白花花的銀份兒上,才來到了沈府。
不想除了看胎兒男女,居然又得了一樁看相的生意,自然說得天花亂墜:有好處自然也要有壞處——命相很好無壞事,主家再高興也不過是幾兩的卦銀;只有命相好,但是眼下卻有些坎兒,主家才會拿出銀來讓他做個法壇什麼的,如此銀沒有幾十兩是不能成事的。
他都是先收銀後開口的,所以看到四少奶奶的大手筆之後,對夢梅只給了六分銀十分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