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歌一口應承下來沒有反對:輸贏並不是很重要,只要不是太差也就可以了。
夢喜起身好似湊趣般的道:“我剛剛寫了兩首已經力盡,我也過去看看琦兒寫詩吧。”她隨紅袖一起走到了沈妙歌的桌前——她是怕紅袖自己過來尷尬。
平南郡主沒有再說話,廳上便一時靜了下來:眾人都在靜思。不多一會兒,廳上便熱鬧起來,有吟的、有寫的、還有修改的。
紅袖悄聲道:“我們要不要贏?”
沈妙歌搖頭道:“就是想贏我也沒有那個才情,而且這種風頭不出也罷。”夢喜聽了連連點頭:“不要贏不要贏。”她可是不希望多出一個郡主弟媳來。
紅袖聽了一笑便只是磨墨沒有再說話。
不多一會兒,會做詩的人都做完了;沈妙歌便把自己的詩讓一旁的丫頭奉到錄詩人的桌上。
品評下來,沈妙歌的詩自然是落了下乘,不過他的字卻讓平南郡主看得眼睛一亮:很好的字啊,很有風骨!
扇子自然有了得主,原本到這裡就應該散了,可是郡主身旁的一個嬤嬤忽然道:“小侯爺一表人才,又寫得一手好字;看袖兒姑娘也是英氣逼人,和小侯爺又如此脾氣相投,應該是有好文采的吧?”
平南郡主回頭喝斥了那嬤嬤兩句,然後回頭笑著對紅袖沈妙歌說了幾句賠罪的話。
人人都知道紅袖尚武,所以那嬤嬤才說什麼英氣逼人!她說得句句聽著都是好話,實際上卻在暗示她有些配不上沈妙歌:郎才女貌——紅袖還真算不得是美人。
沈妙歌眼底閃過一絲怒色,紅袖卻搶在他開口之前福了下去:“這位嬤嬤有句話說對了。論文采,袖兒實在是說不上有什麼好文采,不過卻舞得一手劍還能看得過眼去。”有些事情,要她自己應對才可以了結麻煩。
平南郡主聞言十分高興的樣子:“早就聽說袖兒姑娘是將門虎女,今兒我可要好好的開開眼。”
有道是娶妻當娶賢啊,虎女怎麼聽也算不得是賢女。
紅袖聽了一點也不以為意:平南郡主在沈妙歌性命垂危時毀婚,才真是不賢呢;而且此事她不用說,在座的眾人都明白。
平南郡主當然不是用紅袖的虎女來襯她的賢良:她當然知道沈家看她根本不是賢女。她只是想讓人知道,紅袖也並不是賢女罷了。
“既然郡主今日高興要看民女舞劍,那民女便舞一回給郡主助興吧。”紅袖一口答應下來。
她回頭吩咐道:“把我的劍送上來。”然後便把袖子繫緊了。
平南郡主笑著回應:“今天實在是太高興了,多年都不曾如此高興過;如果不是我身子不好,實在早應該請諸位兄弟姐妹過來聚聚的。”
紅袖虛應著她,沈家眾人也是虛應著:如果她不是貴為郡主,如果她的所為不是讓人捉不到什麼把柄,沈家的人早起身甩袖子走人了——紅袖現在可是沈家的兒媳。
沈妙歌自紅袖開口後,便沒有再說話:他和紅袖相處日久,自然是瞭解她的,知道她可不是一個任人欺辱的人。
說話間韻香已經把紅袖的長劍取了來,紅袖一拔劍郡主身邊的兩名丫頭便上前一步輕喝了一聲:外面立時便湧進來一些侍衛。
平南郡主急忙喝退了侍衛,又訓斥了兩名丫頭才對紅袖說話,表示出她的歉意。
紅袖笑著一抱拳道:“無妨,只要郡主不怪罪民女就好。”平南郡主又客氣了兩句,便請紅袖舞劍。
紅袖很乾脆,彎腰抱拳之後便舞起劍來,一面舞還一面漫吟:“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她舞得劍法本來就不是觀賞的劍法,那劍又是一把極為不錯的利器,所以在道道劍光中瀰漫出森森的殺氣,讓廳上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一種冷:透到骨子裡的冷。
她吟到“十步殺一人”時接連使出了幾招殺手,劍光更是亮了三分,殺氣自然也強了三分!
平南郡主一直掛在臉上的溫柔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懼:她生平第一次知道了怕字,實實在在的怕。
詩自然是好詩,可是卻沒有人為詩喝彩:詩與劍法的配合,把廳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嚇到了。
當紅袖收勢站好行禮時,廳上眾人還在呆愣中,只有沈妙歌是清醒的,雙眼放光的看著紅袖:他相信紅袖不會傷害他。
紅袖言語還是一樣恭謹有禮:“不知道郡主還能看入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