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祖聽完沈大姑奶奶的話點了點頭:“你說得極對!五哥兒這次病得如此嚴重,豈能就此算了。”沈大姑奶奶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喜色,同她一樣高興的也不是沒有,只是沈家的主子們很多人並沒有立時認定:沈家老祖可是修成精的老狐狸,她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之前,哪裡能相信。
沈太夫人雖然有些著緊,不過卻也沒有立時開口代紅袖求情;就是沈夫人也一樣靜默著:她們二人可是對沈老祖很瞭解的。
“來人,把五哥兒身邊的人都給我綁了拖到五哥兒院子外面重重的打!自上到下,讓她們各領二十杖與十杖,然後——”沈老祖的聲音穩穩的,不見一絲起伏,好似剛剛那個因為沈妙歌暈過去的老人家不是她:“統統趕出去!”
沈妙歌的眉頭一皺,不過他卻什麼也沒有做:他是有不忍,不過那些丫頭出去之後一樣有生路;如果他一開話便會被人所乘,最後卻會把自己的小命送掉。
他只能在心中對某些丫頭們說了一聲“對不起”。
沈老祖的話音一落,神色變了可不只是一個沈大姑奶奶;不過沈老祖卻看也不看眾人,好似已經做完了所有的事情,扶著丫頭的手帶著沈太夫人等人就走。
雖然她走時不曾對紅袖說一個字,不過卻也沒有動紅袖一根汗毛,也沒有斥責紅袖一句;這讓沈府的許多人心裡都暗暗思量開了。
紅袖聽到沈老祖的話,心裡也忍不住喝了一聲彩:薑還是老的辣啊!沈妙歌身邊伺候的人,被各房各院收買或是安排的不在少數,卻被沈老祖藉著沈大姑奶奶的話,四兩撥千金一般,輕鬆的全打發掉了。
當然,沈妙歌身邊的人不可能全都是有異心之人,把眾丫頭們不問一句全打一頓,全部打發出去,自然是有那被冤了的:只是沈老祖要顧全的只有一個沈妙歌,所以她並不在意;而且這頓打,不但打在了那些各懷心思之人的臉上,還讓她們說不話來,也不敢說話。
沈大姑奶奶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她咬咬牙再一次喚住了沈老祖:“老祖宗,五哥身邊的人自然是應該打發的,都是一些不會伺候的奴婢,留著也是無用!”說這話時,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只是,五哥現在身邊沒有人伺候了,而且他發病還是在這屋裡,哪裡還有把他留在這裡的道理?而且,此事也應該好好查一查,如果真留了一個居心叵測的人在五哥身邊,那……”
沈大姑奶奶雖然感覺到沈老祖在看她,她沒有抬頭也知道沈老祖的目光一定是森然的,因為她的後背上涼涼的,不過她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她對紅袖的怨念已久:原本她對沈太夫人提出要把自家的女兒嫁給沈妙歌沖喜時,沈太夫人是答應了的;但是沈老祖卻橫插一槓,非要讓沈侯爺去尋那菩薩“所說”的新娘子,把她的女兒扔在了一旁。
雖然親事只有她和沈太夫人、沈老祖幾人知道,也並沒有傳出去有礙她家女兒的閨譽,但是她還是十分的惱怒。
她寡居被迫住回了孃家,她丈夫應該得到的那份家產婆家倒也沒有少了她的,只是她自小錦衣玉食,那些家業在她看來實在是少得可憐;現在她住在孃家,吃穿嚼用大半都是由侯府來承擔——此事在沈太夫人在世的時候自然可以,但沈太夫人去世之後呢?
她為了謀個日後,才想把女兒嫁到沈家:那麼沈妙歌父子也就只能由著她住下去。
但是這一切卻被沈老祖和紅袖給破壞了!她對沈老祖自然有著十二分的惱意,但卻不敢恨沈老祖:恨了也是白恨;所以她把一肚子的火氣都撒到了紅袖的頭上。
並且,她還在打算,只要侯府能休掉紅袖,她的女兒一樣還可以嫁給沈妙歌為妻。
所以,眼下她是緊緊咬住紅袖,認為這是一個可以除掉紅袖的好機會,是她後半輩子可以安安穩穩過好日子的機會。
沈太夫人把落在沈大姑奶奶身上的目光移開了,她原本是想攔下她說話的,可是沈老祖搭在她胳膊上的手一緊,她哪裡還能再開口?
她也只能在心底罵沈大姑奶奶不成器、不長眼,看不明白當前的情形嗎?哪怕她跟老祖回去之後再談此事,也比現在開口要強百倍;沈大姑奶奶的心思,她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她才會更氣惱。
沈老祖淡淡的道:“五哥兒身邊伺候的人沒有了,自然要由他妻子來照料他;至於日後,如果再有個什麼萬一……”她看向了紅袖,聲音冷了下來:“袖兒你可明白?”
紅袖只能屈膝答道:“回老祖宗,袖兒明白。”
沈妙歌這時掙扎著說了一句話:“老、老祖宗,無論如何、無論如何……,還請老祖宗、宗做主。”
他一開口說話,紅袖並沒有注意他,反而去注意屋裡的眾人,她要看看可有人的神色有異樣:還真就有。
沈老祖聽到沈妙歌說出話來,又喜又心疼,她狠狠瞪了一眼沈大姑奶奶,怪她在這屋裡便開始多事,急行過去撫著沈妙歌的頭道:“一切自有我為你做主,你安心養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