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看茶香不緊不慢的煮上了水,腦中也回想起了她所看過的知識:已經忘了大部分,不過看到茶香的一舉一動,她又想起了很多來。
紅袖看了一會兒有了極大的興致,便輕輕的問起了茶香;茶香雖然奇怪自家姑娘會對茶道感興趣,不過還是仔細的解說了一番。
而紅袖這時才知道只煎茶這一環節便要三沸方可:一沸放鹽,二沸時舀水備用、放茶,三沸時先止沸——就是把二沸時舀出的水再倒入鍋內。
並且紅袖知道古茶不但可以放鹽調味,還可以放胡椒調味。
斟茶時也是極講究的,有點茶法之說:茶可以有七點,每一點的手法都不同。
紅袖也算是大開了眼界;雖然這種茶餅在上一世已經不可見了,不過這茶湯煮好後,還真是有一種茶香撲面而來;她的心下忽然一動:“茶香,你怎麼如此熟悉這些?”
茶香所會,並不只是普通的煮茶,她十分的嫻熟,一看便是精通此道。
茶香的臉色一黯:“婢子原本一家是世代為茶農,不過後面家中遭了災,只有婢子一人逃出;這些是自幼在家所學。”她一頓,看著紅袖一笑:“夫人買了婢子時,知道婢子的事情後才會為婢子取名為茶香的;也因為婢子煮得茶不錯,所以夫人才會讓婢子陪姑娘一起嫁到這裡。”
紅袖聽到茶香也世代為茶農,便生出了三分親切來,不再提及她的傷心事,而是誇讚道:“這茶湯好香!”
茶香聽到後笑了起來,取了一隻碗來斟上了茶:“姑娘也嚐嚐這茶湯吧,同我們日常所吃之茶是不同的。”
紅袖笑著接了過來,嗅了嗅才輕輕嚐了一口:入口有些澀,不過嚥下去後真可以說是唇齒留香,此茶湯別有一番風味。
“好茶湯,也幸虧有茶香的好手藝,我才能嚐到如此好茶湯。”紅袖吃完了茶湯後,又讚了一句。
而趙氏和韻香也把麵點和菜式都做出來了,把菜式放在食盒中,便請沈妙歌一起上了車子去正房大廳奉茶飯。
下了車子後,趙氏喚了跟來的小丫頭們到過去,吩咐她們仔細些,然後讓她們每人端了一樣或是兩樣菜式;然後又把四碗茶湯放在一個硃紅漆的木托盤上遞給了紅袖:“姑娘,過場還是要走一走的。”
紅袖輕笑點頭,接過托盤來便向外行去;她身後跟著趙氏等人。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沈府四處都點上了燈籠,所以滿院子燈光通明,並無黑暗之感。
大廳上眾人已經入席,正中的桌子上是沈府的老祖帶著嫡長子一脈。
紅袖過去對著沈老祖屈膝:“請老祖宗用茶。”
沈老祖笑著點頭:“好,真乖。”然後一旁的丫頭在托盤上放上了一塊玉飾,取走了兩盞茶湯:一盞是給沈妙歌曾祖父的,雖然他人已經不在世了,在席面上還是有他的座位。
紅袖又過去給沈老侯爺和沈老夫人行禮敬茶,又得了兩件玉器;其它長輩們的茶湯,便由韻香、茶香過去代敬的,自然也是換回來了不少的玉器。
這倒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可惜的是不得長久,只得這一次;紅袖不免暗歎了一聲兒可惜。
“咦?這茶湯香得很,這麼多年就沒有吃過這麼香的茶湯;嗯,這湯色也好,味兒也正,真是不錯啊。”沈老祖吃了一口茶湯後忽然讚道,看著紅袖笑得更加慈祥。
眾人看老祖吃了茶湯,這才人人都取茶湯來吃:幾乎是人人都讚歎起來;不過看過來的目光,並不都是善意和誇獎,也有幾道不太友善的。
那不友善的都是沈府中的小輩媳婦:她們嫁進來時也奉過茶湯,卻無一人得過老祖的稱讚。
紅袖心下暗歎:將軍夫人只顧臉面了,怕失禮於侯爺府,可是不想一碗小小的茶湯也能招來嫉恨;而且這還不是出自於她的手,她實在是有些冤啊。
老祖問起了茶湯的煮法,紅袖十分乾脆的把茶香“供”了出來,她便輕鬆的坐到一旁,聽茶香對老祖回話;那些不友善的目光便變成了不屑。
紅袖並不在意那些人的不屑,只要不嫉恨她便好。
沈妙歌看向紅袖一笑,低低的道:“那茶湯你一定是吃了的,為什麼不給我留一碗?”
紅袖不想引眾人注意,只得安撫他說,回去讓茶香再煮了給他吃;只是她有些奇怪,什麼時候,她和他友好到有好東西要給他留一份的地步了?
飯菜雖然也不錯,因為茶湯太好,所以飯菜倒沒有再引來眾人的稱讚;一頓飯好容易用完,紅袖恨不得立時回房去歇一歇:她實在是不耐應酬這麼一大家子人,而且大多數人她並不知道是誰,卻常常感覺到有人用不善的目光掃過來——這讓紅袖十分的不舒服。
沈妙歌似乎是感覺到了紅袖的不耐,以自己身子不爽快為由,和紅袖一起告退了。